愛,很美麗;有時,卻又很殘酷……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他們愛得火熱,也愛得冷靜;
他們愛得真摯,也愛得理性;
他們愛得天翻地覆,也愛得河晏海清;
他們愛得死去活來,也愛得光風霽月;
他們的愛跨越時空,無論是權力話語主宰的時代,還是孔方兄肆虐的歲月;
綿延十多二十年,從少年、青年到中年的愛,是這般始終不渝,誰說這是柏拉圖式的精神之愛,在精神之上,還有更可貴的東西,非柏拉圖所能企及;
這不是童話,卻有著童話般的淒迷、清純,充滿了春天的氣息與夢幻的色彩;
這不是神話,卻有著比神話更為神奇、更為詭譎、更為撲朔迷離的故事;
可這卻是在我們身邊發生的,完全隻能屬於今天的故事。
一個完全真實的故事。
什麼叫生死相許麼?讀完這跨越兩個時代的愛情名篇,你就會真正懂得了……
每次出國歸來,白村已經疲憊不堪,渾身骨頭似被拆卸了一番,似乎無望重新拚裝,可還得再麵對一個更不堪的疲憊--歸國後的應酬。如今文藝界就這種風氣,你不大宴小宴宣布自己回來,沒誰就有人說你在國外栽了,從此你作品的價碼便會一落千丈,畫得再好也不會有人問津。這是一個炒作的時代,你自命清高也會被視為作秀,要真正地永遠清高下去,則會被認為你是江郎才盡,不得不以清高來偽飾一番,到頭來,你也就沒法再“混”下去了。這裏,哪有半點的溫情、公正,以及真正的審美眼光。你畫得現代了,人們會起哄,這是什麼玩意,鬼都看不明白,欺世盜名;你老老實實用傳統筆法,又會說你沒出息,老古董一個,早該被淘汰了。本來,藝術就沒有一個統一的標準,文無定法,畫亦無定法,嘴巴長在人家身上,筆拿在人家手中,隻由得人家去。而今,藝術院校,創作類的,千辛萬苦,才批得下一個碩士點;而搞理論的,已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博士,他們不用自己作畫、雕塑,隻會把一個個外來的新名詞說得滿天飛就行了。難怪這回在國外才弄明白,有本事的,早早去創業去了,比爾、蓋茨不就是本科沒畢業便去辦公司了麼?要在中國,非被父母打爛屁股不可--打屁股可是國粹,不算“家庭暴力”。沒本事,本科讀完再去讀碩士,再找不到工作,便讀博士;博士之後仍失業,所以才博士後,不得不還留在導師那裏打工……
的確,你在外邊掙得盆滿缽滿,回來不出一點血,說得過去麼?
隻好一頓接一頓地請。
每一頓,都是請的不同圈子的朋友。譬如,創作的隻能在一起請,而理論的也隻能在一撥請;官員,當然是文化官員唄,也隻能讓官員們“紮堆”……有時候,還得分出年齡層次來,不然,一席歡宴,會鬧個一唇槍舌劍不歡而散,出了錢還討不到個好。文化界本也是個小社會,尤其是門戶之見,隻怕比政界更見刀光劍影,你防不勝防。有位非常著名的老作家,80高齡了,剛剛過世,他留下的一句名言便是“麵對文學,背向文壇”,當是積半個多世紀的教訓。其實,又何止文學呢?
問題是,有誰能象他那樣做得到呢?
白村自認不能免俗,於是,打發研究生去買一一大疊的請柬來,那種很精美的、頗有藝術感的請柬,價格不菲。
研究生們總是言計聽從的,隻是這回卻怪怪地追問了一句:
“要這麼多嗎?”
白村一揮手:“去買就是了。”
研究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要領悟什麼,卻又始終不得要領,隻好低下頭,辦事去了。
白村還沒感覺到什麼。
直到請柬買回來了,他的女朋友朵兒匆匆趕到,他才產生一點疑惑。
他從國外歸來時,朵兒沒有接機,他並沒多大在意,因為朵兒的工作,本就是一天到晚到處亂跑的,去取證呀、去調查呀什麼的,沒準這一天就在外地趕不回來。況且,兩人的關係也沒有最後確定,誰都認為兩個人很很難“捏”到一起。並不是因為朵兒要比白村小15歲;而是一個搞藝術的,羅曼蒂克,不安份,要多瀟灑就瀟灑,而另一個卻是搞法律的,講嚴謹細微,分毫不爽,要多冷靜就多冷靜。一個是火,一個是冰,真要成了,才不可思議……不過該說明的是,不是白村追朵兒,而是調轉個頭來,相反,白村總是不冷不熱或時冷時熱的,朵兒都摸不透他內心怎麼想的。
正是這種狀態中,白村沒見朵兒接機,也不覺意外,就隻許自己冷,不許別人涼麼?
盡管過去朵兒是有機必接的。人一瀟灑,似乎也就一切太不在乎了。
朵兒終於還是來了,一見他滿桌子的請柬,不由得一怔,脫口而出:
“你瘋了,用得上這麼多的請柬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