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走後的吳家花廳變得有些不正常,歐陽修老氣沉沉的說了一句:“今天的事情怕是對趙賢弟影響頗大,畢竟是個少年人啊!”
蔡齊笑眯眯的說道:“哦?真是這樣嗎?怎麼在老夫看來他卻比你成熟許多!”
“蔡伯伯你又拿我說笑!”
麵對歐陽修的不服,歐陽曄嗤之以鼻的端起酒杯,而吳才卻搖頭道:“剛剛那少年思緒清晰,說話做事有禮有節,主要的是他的話總能直指要害!這樣的人中龍鳳確實是我家高攀不起的。”
蔡齊點頭笑道:“你倒是個靈醒之人!”
以歐陽修的才智瞬間明白其中關竅,趙禎是為了他的麵子剛剛才那麼說的,不禁臉上一紅喃喃自語:“世間真有這樣玲瓏剔透的人?”
一直默默不語的歐陽曄開口道:“怎麼沒有?當今聖上便是!我現在才覺得子思兄的猜測應該是對的!”
蔡齊問道:“哦?日華何以見得?”
“剛剛那少年對官家下發的旨意和時間都如此清楚,再加上年齡的相仿,除了官家本人還有誰?”
歐陽曄的話讓陪酒的吳才抖了抖,手中的酒杯叮當一聲落在碟子中,“居然是官家!我剛剛居然和官家一起吃酒?!”
在吳才的猜測中,趙禎應該是個宗族子弟,可萬萬沒想到他本人居然就是大宋的官家!由不得他不激動,回想起剛剛說過的話,心中頓時後怕起來。
而一旁的歐陽修更是呆呆的坐在原地一動不動,他已經被震撼的消息給嚇傻了,剛剛自己是在和官家稱兄道弟嗎?
還在他麵前發下宏願,明年要高中科舉嘞!
想想這些都覺得自己是在癡人說夢,剛剛列舉出的科舉駢文弊端也不知給官家留下多狂妄的印象!
蔡齊見歐陽修的模樣笑道:“瞧你慌張的樣子,難道你沒發現,剛剛的話都是官家引你說的嗎?他說不定還是在考校你呢!”
“那官家對我的回答中意可否?”
“這可就不知道了,官家的心思豈能是我等揣度的!”
得了蔡齊的開解,歐陽修也是笑了笑,“官家中不中意我管不了許多,隻知道我剛剛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也算是一吐胸中的鬱悶了。”
歐陽曄點了點頭道:“如此便好!”
吳才見氣氛好上許多,便對歐陽修道:“明年即使科舉之年,願賢侄金榜題名!”
蔡齊捋著胡須調笑著對歐陽修道:“金榜題名還需苦讀才是,可洞房花中卻是板上釘釘!你小子何德何能居然讓官家給你說媒!這要傳出去,還有誰敢娶這吳家小娘子?!”
提到這件事情,歐陽修的臉色瞬間就變得通紅:“蔡伯伯又笑話小子!”
一旁反應過來的吳才此時卻悔恨無比,難怪他剛剛問自己女兒做妾行不行!皇帝的女人當然是妾啊!早知道這少年就是當今聖上,別說做妾了,就是當個常伴身邊的宮女也行……
一想到自己剛剛與皇親國戚擦肩而過,吳才心中就難受的不行,更何況如果女兒嫁給皇帝,自己就是皇帝的嶽父,多少也能得個國丈的稱呼,這一下不光是甩掉商賈的身份,更是擠進了外戚的隊伍。
但多年混跡於商場中的吳才知道,失去了就不會再擁有,既然自己當著官家的麵和歐陽家定下兩年之約,就必須要履行,何況這歐陽修的少年人得到官家的青睞,將來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即使出將拜相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心中酸溜溜的安慰自己:“相比起深居宮中,還是讓女兒嫁給歐陽家的小子比較好!”想到這裏吳才的心中終於平衡了些,對待歐陽修更是熱情起來。
吳家之外的康平坊中,數匹快馬疾馳而過,趙禎不斷的揮舞手中的馬鞭,看的彭七提心吊膽生怕他從馬背上摔下。
他哪裏知道趙禎此時的憤怒,在去鞏縣的途中就下旨讓鄉鄰的州府往鄧州和汝州送糧食,在他看來應該能緩解一下燃眉之急,等待朝廷的救援,他最怕的便是百姓離開家鄉往京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