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在大朝會之後便移駕文德殿,在這裏接見外臣再適合不過,文德殿雖沒有乾宇殿那般宏偉壯闊,但私密性極佳,即便再厭惡高麗,趙禎也不可否認與它恢複交往的好處。
這世上最不缺少的便是互相利用,君與臣,國與國,如是而已。
換去身上的朝服,趙禎習慣於在朝會之後換上舒服的燕居服處理政事,朝服顯貴也相對束縛,而燕居服雖然隨意,但在趙禎身上卻不失端莊。
對此趙禎個人總結,這燕居服類似於後世家中的休閑服,而方心曲領的公服則是相當於後世的正裝,豪華奢侈的袞服便如同後世的禮服一般。
在自己的家中招待客人,哪有穿正裝或是禮服的道理?
於是燕居服就成為大宋皇帝日常在宮中的穿著,這不是從趙禎才開始的先例,而是早在太祖時期便已經流行,莫名其妙的也就成為定製的規矩,且一直延續至今。
隻要還上燕居服,趙禎便不覺得這皇宮中的規矩有多麼束縛,至少自己覺得身上的衣物沒有限製自己,這便是一種另類的自由……
當然往日裏趙禎的身後不會像這樣跟隨如此多的內侍,這是三才特意吩咐的,趙禎性格隨意,在宮中並不在乎所謂的排場,一般都是三才一個都都知帶著三五個內侍,捧著趙禎平日裏喜歡用的東西跟隨。
而今日卻不同,內侍人數足足有三十人,沒人手中所持器具儀仗各不相同,又有禦前班直,宿衛禁軍,親衛軍執仗護衛,金羅傘蓋遮日,五方龍旗開道,頗有黃麾大仗的意為在其中。
而早早在此等候的高麗使團在看到趙禎的儀仗之後頓時驚為天人,震驚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那旗幟上的在陽光下閃爍著金光的絲線莫不就是金線?
那金線繡成的金龍在風中活靈活現,前麵的一顆吉珠不斷的飛舞,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稍稍有點眼裏見的人便知曉,這便是一顆碩大的珍珠!
大宋簡單的一副皇帝儀仗便超越了高麗使團的想象,而一旁的內侍卻告訴他們,這些不過是最簡單的宮中儀仗,是大宋皇帝日常在宮中使用,並非是向世人宣示皇帝威儀的儀仗。
若是出了宮,這些簡陋的儀仗統統都要丟到角落裏,換上規格最高的大駕鹵薄儀仗,單單是人數便有五千七百五十人,少一個都不行!
金伸權靈光一閃,轉頭對陳彤問到:“大宋皇帝迎娶西夏太後的時候可否就用的大駕鹵薄?”
陳彤笑道:“你倒是也知曉,陛下迎娶西夏太後,兵不血刃致使整個西北之地複歸華夏,重開絲綢古道,可謂是功在千秋,當然用的大駕鹵薄咯!”
眼前不過數十人的隊伍便盡顯天子氣象,何況五千餘人的大駕鹵薄?高麗使團眾人甚至不可想象那樣宏偉壯觀的場麵,隻能悄悄的吸著涼氣。
貧窮限製了他們的想象……
瞧著三才穿上了宮中內侍的朝服,玉佩白圭,錦衣繡服,趙禎微微撇嘴,自己身上不過是一件樸素的燕居服而已,這殺才把自己打扮的如此濃重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