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湛把宋小乙的每字每句都記在心中,顯然這個消息對官家來說非常的重要,同時望向宋小乙的眼神充滿了敬佩,能從簡單的事情中便能分析出遼朝太後的想法和布局,不愧是黑手的頭頭。
原本大宋的朝臣對黑手非常抵觸,但自從黑手這個龐大的情報機構全部被趙禎攆到了大宋境外的時候,周湛發現,原來黑手的作用有這麼大。顯然這比在大宋要好得多,周湛也對宋小乙越來越客氣。
對於宋小乙交代的事情,周湛自然會辦好,並且把每一句話刻在腦子裏,他是翰林學士,記憶這種小事對他來說完全不是問題,很快的就一字不落的把宋小乙的話記住,完完整整的複述了一遍。
“周正使果然還才學,這過目不忘的本領當得上是大宋少有。佩服佩服!”
周湛連連擺手道:“謬讚了,謬讚了,不過是些尚不得台麵的本事罷了,愚兄卻沒有你宋賢弟如此的腦子,知微見著,由器及道,乃上上之才,難怪官家總是稱讚你嘞!”
提到趙禎,宋小乙微微轉頭望向遙遠的東京城方向:“官家還惦念著我等,便是我等黑手的榮幸,瞧這日頭,也該用晚飯了,來來來,周兄快快與我痛飲幾杯,順便也說說東京城的趣事,我等已經許多年沒有回東京城了……”
周湛聽得酸楚,這些都是大宋百姓,甚至有些人不過是最為平凡的夥計,不遠千裏而來,在異國他鄉經商的同時,還要竭盡全力的探聽遼朝情報,連過年都沒有權利回家,與親人團聚。
周湛眼圈微紅,身體僵硬的點了點頭:“好!今日乃是他鄉遇故知,多喝幾杯,與賢弟多聊聊東京城的奇聞異事!”
宋小乙的彙豐商號非常的特別,待周湛進入飯廳的時候才發現,這裏的夥計雜役已經到齊了,並在一旁等候,見周湛稍稍有些驚訝,宋小乙笑著說道:“這些都是我彙豐商號的夥計,也是黑手所部,周兄勿要見怪,平日裏我等也是這樣吃食的。”
周湛開始覺得很不舒服,那又上官和下屬同桌用飯的道理?這豈不是尊卑不分,上下不明了嗎?!酒宴也就算了,每日如此便亂了體統。
宋小乙在上首坐下,而周湛客隨主便的坐在了客席,接著所有的人都按照次序做了下來,宋小乙開口道:“今日我大宋使者前來乃我彙豐商號的幸事,所謂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今日酒水不限,諸君與我為周正使送行也遙祝我大宋!”
嘩啦一下,所有人同時放下手中的筷子,驚訝的望著宋小乙,自從他們到上京城之後,就很少喝酒了,不,應該說除了來的時候第一場酒宴之外,就根本沒有喝過酒,酒是啥滋味他們都快忘了,沒辦法,他們的身份限製了喝酒這種會耽誤事的“娛樂”。
清泉白,竹葉青,梨花白,等等所有知道名字的好酒被端了上來,周湛大為驚訝,要知道即便是在東京城的最好的蔡記酒樓中,想看到這些名酒齊聚一堂也是不容易的。
但接下來的一幕讓他呆呆的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看到酒水的黑手官員們沒有動,而是呆呆的望著酒壺不出聲,周湛發現許多人的眼睛開始泛紅,漸漸的有哭聲響起,即便是周湛這樣的文人也沒有聽過如此悲戚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