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好人,最起碼在對遼朝的時候不是個好人,他很討厭別人給他發放好人卡這種東西,因為你一旦獲得好人卡那就意味著你在這個社會上的定義變成了好人,好人耍手段要遠比一個惡人耍手段可惡的多……
但恰巧的是趙禎身為一國之君,那就必須成為朝臣們包裝的天底下最大的好人,無論是在大宋國內還是遼朝西夏,隻要提到趙禎的時候人們都會以性情寬厚,不事奢華,克己複禮,體恤百姓等等一大堆褒獎之詞放在他的身上。
讚揚的同時何嚐不是一個巨大的枷鎖?
在人們的固定思維中,好人就是要做符合禮法的事情,就是要遵從孔孟之道,就是要承擔莫名其妙的損失,趙禎最厭惡的便是這些,憑什麼自己做了好事之後還要受到更多的限製?憑什麼李元昊能發動戰爭自己不能?
甚至有的時候人們把趙禎這位皇帝的人品和整個大宋聯係起來,皇帝是寬仁的,那大宋就要寬仁,皇帝是正人君子,大宋也要是君子之國,如若違反必將遭到天下人的口誅筆伐!
這就是世界上最大的不公,這就是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趙禎西征黨項,南滅大理就是在做給天下人看,我是好人,也是壞人,我能文治,也能武功!
他要讓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看到,大宋並是不想象中好欺負的綿羊,而是一隻假寐的雄獅,誰人敢在它的臥榻之側打攪它的酣睡必將遭到大宋所吐露出的猙獰。
夜色慢慢的籠罩大地,大宋的軍營中點燃了篝火,將士們的食物沒有受到限製,從大宋境內運來的豬肉羊肉通過公路飛快的傳遞到軍中,大宋鋪設公路的腳步就從未停歇過,尤其是在邊境地區更是錯綜複雜,為的便是解決後勤保障和人員補充問題。
否則一旦戰爭打響,大宋國內的兵員如何快速的支援到燕雲?
這便是大宋國力的體現,趙禎已經悄然的改變了戰爭的模式,把突襲和持久兩樣截然相反的模式結合起來,一旦大軍拿下飛狐城,大宋的公路便會開始向這裏鋪設。
而這次出征的將士便是最大的受益者,當滿載各種肉食的馬車現在的軍營後,將士們見了新鮮的肉食無不歡呼,能從大宋運來肉食,那也意味著可以把自己的消息帶回大宋,帶回到親人的身邊。
趙禎不僅是在向將士們展示大宋的後勤能力,同時也是在告訴將士們大宋就在他們的身後,就在不遠的馬車上。
軍心的穩定比什麼都重要,當他們覺得國家是他們最為堅強的後盾時,心中的踏實比趙禎說什麼豪言壯誌都管用,因為將士們能看到,感受到。
大宋的飯食比得上趙禎一萬句話,這就是國家的力量。
軍營中火苗舔著大鍋,鍋中的肉和粉條交織在一起散發著特有的香味,十萬人的軍營綿延數十裏,香味自然也飄散到遼人所在的飛狐嶺上……
大宋的歡呼和肉香使得遼人更加難受,自己在城中苦守,敵人卻有吃有喝,心中自然不忿,望向主帳的眼神也帶有一絲不滿。
耶律宗信很快發現這個問題,皺眉半天憋出一句:“生火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