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不保夕,健壯的男人都隨時可能被撕碎,吞並!何況一個大肚子孕婦……娟兒,聽哥的話,吃了這藥,這孩子咱不能要…………”
“哥,我們找個安全的地方住下來,行不行?行不行?”
“自己”哈哈一笑,大聲嗬斥道:
“安全的地方,在哪?在哪?忘記你那男人是死在哪嗎?就在你所說的安全的地方…………”
“自己”伸手撫摸著妹妹憔悴臉頰,放緩語氣,語重心長的繼續勸道:
“留得青山在,還怕沒柴燒?這孩子來的真不是時候,等以後,等以後哥一定幫你找個好男人,讓你出嫁,咱生他個一窩……”
妹妹低頭淒然一笑,接過白色的藥盒,翻看片刻……
“哥,我已經懷孕兩個月了…………況且,況且這藥好像過期了……”
“自己”接過藥盒翻看兩眼…………
“沒關係,就過了一個星期……現在這世道哪還管什麼保質期…………應該沒事,你去裏屋,有什麼不舒服你就叫我…………”
蕭然看著妹妹轉身離去,一股撕心裂肺的悔恨就像一條毒蛇撕咬著心髒,蕭然想大聲呼喊阻止,卻發現自己無能為力,他就像俯身在一個“自己”身上觀看一出排練好了的話劇,無可更改,結局已經注定…………
畫麵淡去,蕭然坐在摩托車上大口大口的喘息,汗水如雨滴一般從額頭滴落下來,摩托車距離半米,停在一輛裝滿木材的貨車的車尾,貨車靠著路邊停靠,司機已經不知去向,隻有一攤幹枯的血跡從車門敞開的駕駛室一路蔓延至護欄的邊緣…………
不,不,還有機會,還有機會…………
念叨著這些莫名其妙的話,籠罩在精神上的負麵情緒逐漸淡去,身後的嘶吼聲和尖叫聲傳來,摻雜在其中的嬰兒啼哭聲就像一道咒語,環繞在耳邊,逐漸放大,逐漸占據整個聽覺,宛如雷霆!
喃喃的咒罵一聲,蕭然騎著摩托車後退兩步,車頭一轉車身緩緩啟動,繞過貨車,順著彎道向前方駛去…………
狼狽的逃離,摩托車前行了一段距離,嘶吼聲和尖叫聲已經不可聽聞,然而那啼哭聲就像附骨之蟻一直回蕩在蕭然的腦海裏,莫名的心慌意亂讓車速不斷的降低,終於!蕭然猛的一加油門,車頭大角度偏轉,車身劃過一道圓潤的弧線,掉頭,向來路奔去…………
我一定是傻了,瘋了,我又不認識他們,我為什麼要冒著生命危險去救他們?對,我他媽就是傻了……
重新回到貨車旁邊,靠著護欄停下摩托車,車頭向著彎道,向著挽救妹妹的方向,發動機也不熄火,蕭然在確定自己能第一時間逃離之後,才來到貨車麵前…………
爬上駕駛室,一把亮晶晶的鑰匙插在哪裏……
算你們運氣好……
蕭然喃喃自語,分不清是高興還是失望,順手在駕駛位下撿起一塊抹布,將坐位上的血跡擦拭了一遍,坐上,扭動鑰匙點火…………沒有反應……
好吧,再來一次……
點火…………
還是沒有反應……
最後一次,最後一次……
蕭然深吸一口氣,緩緩的扭動鑰匙,扭下之後沒有馬上鬆開,而是微微用力繼續向下扭著…………
車身一顫,嗡嗡聲中,發動機開始運轉……
鬆了口氣,又在褲子上擦了擦手上的汗水……
算你們運氣好……
蕭然撇了撇嘴,從駕駛室跳了下去……
幾步走到車廂後麵,一根根粗大的圓木整齊的碼在車廂上,一條條粗大的繩索將它們牢牢捆綁,蕭然爬上車廂,使勁拽了拽繩索,綁的很緊,繩索結實異常…………
找到繩索打結的部位,費勁的努力片刻,蕭然就果斷放棄,跳下車廂,身後的嘶吼聲敲打聲一直持續,隻是哭喊和尖叫聲已經消失,如果不是偶爾傳來一聲嬰兒的啼哭,蕭然會因為他們已經被攻破了防禦……
在駕駛室一頓急促的翻找,蕭然拿著一把大鉗子跳了下來,這種對付鋼筋都不在話下的家夥,用來對付繩索當然是綽綽有餘…………
在繩索打結的部位剪了下去,繩索突然一鬆,高出車廂半米的圓木跟著就是一顫,大驚之下,蕭然猛地向後跳了兩步…………
還好,圓木重新恢複了穩定,沒有滾落下來!
一條十幾米長的粗大繩索被蕭然扯了下來,抓住線頭,鑽進車廂底部,在車廂的掛鉤上費勁的打了個死結,蕭然從車廂底部爬了出來…………
好吧!孤膽英雄要隆重登場了……
抓著繩索,跑到大巴旁邊,隨著距離拉近,濃厚的血腥味伴隨著讓蕭然窒息的“惡臭”撲麵而來,來到大巴身邊之後蕭然沒有遲疑的趴下身體,鑽進的大巴尾部的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