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這是什麼?”我問。

“土豆絲炒肉。”給菜的歐巴桑不冷不熱的說。

“土豆絲炒什麼?”

“土豆絲炒肉。”

“土豆絲炒什麼?”

“土豆絲炒肉。”

“土豆絲炒什麼?”

“我說你是耳聾還是重聽,土豆絲炒肉,問幾遍都一樣,土豆絲炒肉。真不知道你是怎麼考上大學的……”

我沒有理她了,端著飯盒去找了個位置坐下。

其實我不是聾子,也不重聽。我之所以幾次地問,是她不明白,我無非隻是想問她多加點兒肉罷了。

兩塊五一份的土豆絲炒肉,很貴。而且我懷疑,土豆絲會吃肉。因為我都沒怎麼看見肉,隻看見土豆絲。

本來我是很想再跟她說清楚點,可後麵打菜的人已經不耐煩了。他們還都一臉同情地望著我,好象我是傻瓜。

其實一般人看見我,都會以為我是傻瓜。但我不傻。因為我考上了大學。雖然說現在大學生是隨手一抓就一大把,但我終究是大學生了。這已足夠證明我不是傻瓜。學校是不收傻瓜的。

說起來,今天是我上大學的第十五天,但這卻是我第一次到學校食堂吃飯。平時都是哥帶我到外麵吃的。可今天哥有事,不能陪我,我隻好一個人吃食堂。

說到我哥,他其實不是我哥,也不能這麼說,他是我表哥,我大舅的兒子。但我習慣叫他哥。

哥叫歐陽文逸,今年大四了。我大一,叫歐陽蘇。

或許你會奇怪,為什麼我們都姓歐陽。

其實我爸是姓蘇,我媽才姓歐陽。我爸很愛我媽,說她生我辛苦了,便讓我隨母姓。

我還有個親妹妹,叫蘇雪。

關於她為什麼姓蘇,我想大概是我媽一回生,二回熟。生她的時候沒那麼辛苦,所以她才不叫歐陽雪。

照理來說,阿雪是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的。因為國家計劃生育抓得緊。我媽是初中老師,我爸是高中老師,他們都是應該為人師表的。

但我妹出生了。

據說是因為我在兩歲的時候都還不會說話,而且又常病得要死不活,成天一副傻呆呆的樣子,政府特準我媽再生一個以防不測。於是,我爸我媽就加班加點地貫徹政府的指示,在我兩歲八個月零十五天的時候,我妹提早地來我們家報道了。

說來也怪,自從我妹來了以後,我漸漸地不怎麼生病了,而且在某一天居然說話了。我說的第一句話不是媽,也不是爸,不是爺爺奶奶叔叔舅舅什麼的,而是“妹妹”。

從此,我和阿雪便惺惺相惜了。

阿雪常說,我跟她是生死之交。她能來到這個世界,是因為我傻。我能有今天這個成就,也全因為她把好運分給了我。

阿雪從小就很聰明,完全是爸媽智慧的結晶。小學二年級時就連跳兩級到四年級,跟我同班。

記得以前,我橡皮、鉛筆、作業本、書什麼的,三天兩頭都弄丟。有時候書上還被寫了好多亂七八糟的字。

有一次,隔壁班一個很凶的男生搶了我的紅領巾,還咬我,並威脅我不準告訴家人,不然他就每天都咬我。那個很凶的男生還有兩個小跟班。那兩小跟班見他咬了我,也鬧著在我手上各啃了一口,不過被那個男生打了兩拳。

我很怕,發誓不會告訴家人,他們才讓我回家。回家後,爸媽見我嘴上破了皮,手上又有牙印,問我怎麼了。我是很想告訴他們的,可那個很凶的男生的威脅又在我耳邊響起,我隻好說是我自己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