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53 決意的幕間(1 / 2)

也許是因為他已經無數次見證了別人的鮮血吧。目不可視,耳不可聞。可是即便如此,等待生命從軀殼中流逝的瞬間,仍然可以感知到某種東西悄然降臨。

特別是感受到那些東西“歡喜”的時刻,肯定是束手無策看著別人已經無法挽留生命的終結時刻。

所以切嗣佇立在靜寂的地窖的瞬間,就已經感到絕望了。

按著腰裏別著的手槍,躡手躡腳地走進鐵門被打破的地窖。並沒有殺意或者任何危險的氣息。彌漫著血腥味的空氣,戰鬥的餘熱已經冷卻。

被釘在牆上的小小身影,淺到讓人幾乎感覺不到的呼吸聲,一動不動,慢慢冷卻的體溫,讓人意外地覺得懷念。

因為這個光景自己早就知道早晚有一天會出現。

自己救的隻是這個少女的生命。和切嗣相遇的那個瞬間她的心就已經死了。在槍彈和硝煙的洗禮下仍然幸存的她,對於這種幸運感到的不是慶幸而是不知所措。

對於再次作為人存活這件事,她已經感覺不到任何價值和欣喜了。

所以要把撿來的命還給賜予這個生命的主人——少女已經閉上眼睛好像在對切嗣這樣訴說著。那是十一年前的相遇了。

切嗣也這樣接受了她的想法。

在不久的將來這個少女即將死亡,帶有某種確信的預感。切嗣親手殺了自己的親生父親和養母。所以他很清楚地知道,侍立在自己身的這個少女不久也會走上不歸路。

可是即便如此,可以利用的工具還是越多越好。她早晚有一天會失去利用價值並被拋棄,如果能夠救兩個人甚至更多人的性命的話,倒是值得高興的結果……切嗣賜予這個少女名字,給她國籍。把自己的技術和知識傳授給她。那就是久宇舞彌這個已經被決定了最終命運的人最初的開始。

正因為如此,沒有必要在這兒歎氣,並感到悵然若失——這是理所當然的,毫無疑問的終結。

可是盡管如此,不知道為什麼膝蓋還是在顫抖。喉嚨一陣發堵,胸悶得喘不過氣來。

切嗣拔下刀劍扔在地上——那一瞬間就消失了,大概回到主人的寶庫裏去了吧——將已經冰冷的四肢上的傷口包紮好,然後就這麼抱著舞彌。

她慢慢睜開眼睛,空洞的目光四處遊移,然後認出了切嗣的臉。

“……”

不知道到底該跟她說什麼話,切嗣困惑地咬緊了嘴唇。

感謝,或者撫慰的話,都沒有任何實際作用。從幹澀的喉嚨裏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是呆呆地站在那兒,嘴唇痙攣。

舞彌看到切嗣的表情.輕輕地搖了搖頭。

“……不行。你不能哭……”

“……”

一直到舞彌指出來,切嗣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眼角即將滿溢出來的淚水。

“你……要把眼淚留給夫人……如果你在這兒哭的話。不行……你,很脆弱的。要是現在……哭的話。絕對不行……”

“我——”

自己肯定犯了某種致命性的錯誤。直到現在切嗣才痛切地感受到。

作為一個工具發揮作用,最終認為這樣的命運也可以接受——就像衛宮切嗣一向所做的那樣,他一直以為久宇舞彌也是這樣的。

可是對於這樣的自己,她卻說出了那樣的話。

“今天早上。你好不容易……又變成了以前的切嗣……因為這種小事而動搖的話。不行的……”

“——”

確實如此。就在這個地方,自己曾經抱著另外一個不同的女人,想明白了自己的人生道路。

一瞬間的動搖都會顛覆信念。

正確的方法可以實現絕對無法達成的奇跡。

他這麼告誡自己。僅僅過了半天而已。

“——舞彌,你放心吧。

一切都交給Saber。舞彌,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聽到這個無比冷酷的宣言,久宇舞彌輕輕地點了點頭。

“敵人的身份以及目的相比你已經知道了,最後的建議——單憑Saber一個人,是無法打倒Archer的,聯手是必須的,不論是她和別人,還是她和你。”

很冷靜地指出了己方的缺陷,衛宮切嗣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點著頭。

“還有,請務必帶著勝利歸來,我,按照夫人所說,我還有要做的事,那個時候還需要借助你的力量——報酬的話,就是有關夫人的告訴我、有關她的小秘密好了。”

用帶著淺淺的微笑,許下了仿若玩笑般的約定。

“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