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文巍在清晨早起，門鈴響了起來。
打開門，看到的是他的表姐，與一個從來沒見過麵的男孩。
“文巍，這就是我之前對你說的小孩。許陽，叫叔叔。”林菡拉拉許陽的右手。瘦小的手緊緊地捏成一個球，藏在衣袖裏。
“……”牙齒在唇的掩蓋下緊咬，常人無法發現他輕微的顫抖。
安文巍觀察著這個身高僅僅在自己腰腹部的小孩。晶黃水亮的大眼睛，小鼻子，緊閉著的嘴唇，還有一張比自己手掌要小很多的臉。
很漂亮的一個男孩。安文巍稍稍驚歎的想。
看到小孩子的身軀不能自己的顫抖，安文巍蹲下身子，對視著許陽的眼睛。
那雙黃色的眼睛像水一樣能倒映自己的影子。安文巍在許陽的眼中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臉。
“陽陽，我是安叔叔，今後就要生活在叔叔家了。”安文巍溫柔地輕聲地吐出這幾個字。
小孩的眼睛裏頓時充滿了警惕、恐懼。
安文巍看到了許陽眼睛的波動，就像水潭被雨滴打落時蕩漾的樣子。
“文巍，陽陽以後就麻煩你了。”林菡對安文巍深深地鞠了一躬。
“別別，姐，我可受不了這麼的大禮。”安文巍趕緊托起姐姐，“這個孩子我很喜歡，我會使他重新開朗的。”
林菡激動得要命，說的話也起伏不平。
“你知道，他，他是我的孩子。可是，他一直在那個男人身邊……我一直都不知道他出了車禍，已經死了。我，我知道後他已經當了一年的流浪兒。可是，可是我實在是沒有條件養活他……”林菡邊說邊流淚，泣不成聲地握著許陽的小手。
許陽低下了頭，頭發跟著身子一起顫抖，顫抖。
安文巍看著孩子身上穿的衣服，破舊，晦暗。小臉雖然洗得很白淨，但脖子卻不似臉那樣幹淨。像是已經很久沒洗過澡的樣子。
安文巍伸手輕輕地揉揉他的頭，接過許陽的小手。
“我叫安文巍，是安叔叔。但今天起，我就是許陽的爸爸。”安文巍笑了，線條柔和的臉像清晨陽光那樣溫暖。
“陽陽，快叫爸爸。”林菡急忙扯著許陽，像是喚醒沉睡的孩子那樣。
“陽陽？”安文巍喚著許陽的名字。
許陽抬起小下巴，看著安文巍的臉。
“ ……爸爸？ ”
“是啊，陽陽，安叔叔就是陽陽的爸爸了。”安文巍沒想到許陽能開口，驚喜地又說了一遍。而林菡看著許陽的背影淚流滿麵，悄悄地走了。
“你不是爸爸……”許陽說完這句話，咬緊牙關，一臉倔強。他知道那個從爸爸死去就沒找過自己的媽媽已經走了，又剩他一個人了……但沒關係……他從來就是一個人……
“是爸爸，陽陽，是爸爸。”安文巍抱起許陽，走進屋子。
許陽很輕，很輕。像是一片羽毛那樣輕。風一吹就會飛走。
許陽的雙手緊緊抓住安文巍後背上的襯衫。
——他是爸爸？他不是爸爸。爸爸已經死了。媽媽走了。他到最後還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