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年夜飯是不錯,可就是少點兒意思。”看著父子倆忙活到晚上,本人什麼都沒做的雲靜怡反而皺起了眉頭。
“嫌人少了不夠熱鬧?”梁葆光問道。
“怎麼會呢,你媽估計都嫌我坐這兒多餘,怎麼會嫌人少不熱鬧呢。”雲靜怡好靜,人一多她就覺得不耐煩,所以梁革生特意讓家裏大部分傭人都回家去過節了,隻留下了幾個家就在首爾的幫忙做事。
“我知道了,是沒爆竹聲。”雲靜怡把手一拍,沒來由地開心了起來,“那誰,你去弄點兒爆竹來放唄,以前在家的時候隻要到了過年一整天都能聽到爆竹聲,後來去了紐約便再也沒聽到過了,還挺懷念的。”
韓國是嚴格控製燃放煙花爆竹的,要放隻能去遠離居住區和山林的地方放,作為一個基本上除了山林就是居住區的國家,這項規定等於就是讓大家別玩了。原本漢江公園裏還可以放點小型煙火玩玩,而現在因為周圍的居民樓多了起來,再放煙火的被抓到一次就是幾十萬甚至幾百萬韓元的罰款,想搞氣氛的情侶們基本上隻能去海邊。
天朝人走到哪兒就把傳統帶到哪兒,煙花爆竹再被禁過年也是要放的,正規渠道買不到就走水路從國內夾帶,以前龍道會就在做這門生意。韓國這邊偷運的鞭炮價格雖然不如舊金山那邊50響20美金那麼誇張,卻也十分不便宜,當年為了這門生意仁川的幾個山頭還打得很厲害。
“要是想鞭炮明天帶你去仁川放著玩玩,今天在三清洞放?不存在的,回頭別把人家花郎機步師的給招來。”帶著組織的任務跟韓國總統做鄰居,周圍的情況梁革生甚至比那些韓國官員都了解。
“切,還跑要到仁川去?你看你混得還不如你兒子,趕明等我回了曼哈頓就在路上扔鞭炮玩,到時候那些死條子找麻煩我就告訴他們紐約ESU的Boss是我親家。”雲靜怡很是得瑟地說道。
ESU是緊急應變小組Emergency Service Unit的縮寫,NYPD專門負責防恐的部門,現任指揮正是亞曆山德拉·達達裏奧的父親。天朝辦紅喜事的時候總會在過橋時扔兩掛鞭炮下去,根本不管路上有沒有人,要是敢在曼哈頓島上也這麼幹,梁葆光估計達達裏昂老爹會把防暴裝甲車都給開出來的。
“條子就條子,幹嘛非要加一個死字,你老公我也是個條子好吧。”梁革生的檔案保密級別極高,但在老婆兒子麵前他也不怕說錯話,“以後娶老婆可千萬別……”
“別什麼?”雲靜怡丟了一個惡狠狠地眼神過去。
“別找比你老媽差太多的,不然落差太大你會很難過的,嘿嘿。”梁革生幹笑了兩聲。
“算你運氣好。”雲靜怡滿意地點點頭。
“是啊,算我運氣好。”梁革生很久沒有回憶過以前的事情了,坐在他這個位置上很少有時間也很少有心情去回想過去,“才十幾歲那會兒,我們省委大院的和她們軍委大院的天天打架,一開始我是因為能打才被幾個夯貨攛掇著去助陣的,可後來每次帶頭的都是我,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梁葆光不懂。
“我記得是十七歲那年的夏天吧,你和平叔叔被欺負了,我跟正義、正直還有學軍幾個人去幫他報仇,結果站在樹蔭下麵跟蔣標一夥對質的時候看到旁邊二樓的窗台上靠著一個姑娘,穿一身白色的連衣裙,紮著個馬尾辮……那時候我就想,這才是夏天的味道。”梁革生指了指旁邊的雲靜怡,“就是這個人。”
“你怎麼不說我那時候還捧著個半個西瓜呢?”雲靜怡當年是等著《排球女將》開播覺得無聊,抱著西瓜看戲的。
“後來我總挑事兒,就是為了能多去她們大院多在她麵前表現自己的英勇。唉,一見白裙誤終身。”梁葆光感慨著摸出一包煙,點燃夾在手上,“多少年過去了,那些畫麵已經有些模糊了,但我始終清楚地記著那些十六七歲聲音在我身邊呱噪。”
“他們說什麼?”梁葆光問。
“答應他,答應他,答應他……”雲靜怡笑了,有一個人記得比他更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