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地球來客(1 / 2)

距離波士頓的市區越遠,道路兩旁的景象就越顯得淒清,不僅高大的建築物變得稀疏了不少,連來往的車輛也沒有幾輛。這條路梁葆光幾乎每天都要開個來回,哪怕閉著眼睛也不會走錯,因為這是他的通學路,也就是去上學的必經之路。

也許是放了冬假心情比較放鬆的關係,梁葆光的車速要比平常慢一些,眼角的餘光時不時掃過不遠處的大海,神情恬淡自然。總有人說人生就像一場旅行,不必在乎目的地,在乎的是沿途的風景,以及看風景的心情,可惜“知行合一”是聖人境界,內在的認知並不總是能指引人們的行為。

暮暮朝朝,時光輪轉,春夏秋冬後必然又是一春,不僅人,芸芸眾生乃至世間萬物都是匆匆行者。

梁葆光承認,他自己也是一個行者,隻不過這些所謂的風景略過眼前,他的腦海中閃現的卻是另一幅畫麵。

將思緒從遠方收回,信手打開了車載的無線電台,正在播出的是NBS孔雀台旗下WHDH7的一檔音樂節目,裏麵正放著黑眼豆豆那位女主唱菲姬(Fergie)的新歌《倫敦橋》。很多作品在梁葆光看來都紅得莫名其妙,比如一些寫的矯揉造作的詩,比如一些畫得亂七八糟的畫,再比如正在播的這首歌。

一首沒有什麼內涵的口水歌,不斷重複著呱噪的調子和支離破碎的歌詞,簡直是毫無理由地衝進了各大榜單還實現了製霸,在反複聽到某S打頭的倒胃口單詞後他實在忍無可忍,連調換其他電台的心情都沒有,直接關掉了電台,“就這鬼東西也能叫歌?要不是你的名字很好很強大,一定打得你明白什麼是真正的節奏感。”

車載電台關掉後一切都安靜了下來,隻有車論碾過路麵的聲音格外清晰,今天梁葆光沒有選擇I-93號高速公路,而是在下麵濱海的道路上行駛,當然不是他給不起那4.63公裏路段的兩美元過路費,隻是單純想吹吹東海岸的海風罷了。可惜冬天的波士頓很不給麵子,他隻把車窗開了條縫,刺骨的海風就吹得他打了個哆嗦,趕緊把車窗又關上了。

昆西區(Quincy)是地鐵綠線的終點,雖然距離校區很遠有將近一個小時的車程,但得益於安靜的環境和良好的治安,許多哈佛和麻省理工大學的學生都選擇在這裏租房子住,梁葆光也眾多租房客中的一員。學校的房子有多難申請,沒試過的人是不知道的,而且就算申請上了也有很大概率遇上奇奇怪怪的舍友,所以即便有點心疼高昂的房租,他還是毅然決然地在這裏租了一棟房子單獨住。

沙果樹街這樣的名字頗有點傻裏傻氣,而且Crab這個詞在英語裏還有一些不太文雅的含義,所以梁葆光更喜歡用另一個高大上的名字來稱呼自己居住的街道:瑰柏翠(不知道的請自行百度)大街。瑰柏翠街116號,這棟被兩座西班牙式大洋房夾在中間的單層小屋就是他現在的居所了,雖然一樣是坐落在昆西灣的“海邊小屋”,但相比一旁帶個泳池還有小碼頭的鄰居家,他這邊實在是有點寒酸。

“Hey,Paul!幫我把東西都拿進去。”梁葆光的車子還沒停穩,倚在路邊皮卡上的男人便朝他揮手大叫,Paul是他的英文名。

這個留著大胡子的男人全名叫John·P·Reading中文翻譯應該是約翰·P·雷丁(兩位教授二合一),看他健壯的體形和略顯粗狂的穿著打扮,會有不少人將他當成一個不出名的棒球選手,可實際上他卻是哈佛大學商學院的老師,主講組織行為學。在波士頓的三大名校裏師生關係一般都比較和睦,學生們以後總會成為了不起的大人物,所以大家會像朋友那樣相處,雷丁就從不在梁葆光麵前端起教授的架子。

“John,今天來我這裏可不是開Party的,怎麼又是一箱啤酒?”看到教授腳邊放著的一箱波士頓本地產薩繆爾·亞當,梁葆光當即便覺得嘴裏發苦,啤酒這東西他是怎麼都喝不來,因為幾乎所有苦味的東西他都不喜歡。

“不是一箱,而是兩箱。”John打開車門後又從車後座上抱出一箱啤酒來跟之前的那一箱碼在一起,“就算是彼得潘都有長大的那一天,你也快點成人吧ChinaBoy,平時多喝點大人的飲料是不會死的,反而還會促成一些美妙的事情。”

中國男孩、中國小子這樣的稱呼是有點輕蔑的意思在裏麵,不過這也得看關係的,有些黑人在親近了之後被朋友叫做黑鬼都不會覺得有什麼大不了,梁葆光也沒往心裏去,不過他並不想在成人不成人的話題上繼續扯,開口岔開了話題,“看樣子你在這裏等了很久,沒有凍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