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起來吧。”嚴輿點頭說道,此時朱二與嚴華已經平息了寨子裏所有的抵抗,得知嚴輿前來便趕緊過來。
“大人,賊兵已經投降,正在統計人數。”朱二知道此戰自己表現隻算一般,還好反應夠快,沒有白白浪費淩操製造的機會,想來不至於讓嚴輿反感。
嚴輿點點頭說道:“這些事情你們做好便是,不過我提醒你們,既然已經投降,不得無故殺人,更不得****婦人,若有犯者,一律處斬!”
這個年代當兵的,一般攻破敵陣之後,主將官為了鼓舞士氣都會縱容士卒搶掠。但是嚴輿卻嚴令禁止了這一行為,他要的是令行禁止的軍隊,可不是為了利益眼紅的強盜土匪。
感受到嚴輿話中的的認真,朱二打了個寒顫。這位年紀不大的都尉大人氣勢十足,而且易於常人,還好他吩咐手下注意,要不然以朱二手下那些兵油子,什麼事情幹不出來?
官軍們將****從一個個小房間裏趕出來,然後清點人數。那些手無寸鐵身體薄弱的****顫顫發抖的看著官軍,看上去就像是一頭頭待宰的羔羊。
在這當中,有一個滿臉泥汙的女孩正在人群中尋找她的母親。突然,她在人群外麵見到了倒在血泊當中的母親。女孩衝出人群來到母親身旁,隻是等待她的卻隻有一具冰冷的屍體。
女孩拚命的推搡著母親的身體,隻是以往溫暖的雙手卻再也沒有回應。女孩或許也知道母親已經死了,但是她卻始終不願意離去,隻是抿著嘴,流著淚,用力推搡著母親的屍首,仿佛在期待奇跡出現。
****們看著這一幕,心中自然是淒涼的。但是在冰冷的刀鋒前,卻沒有人敢說些什麼,隻是暗自歎息兩聲而已。這邊小小的動靜引來了軍士,那軍士走過來,看了看有些騷動的人群皺了皺眉,走到女孩身旁喝道:“過去!”
女孩搖搖頭,不願離開。不過那軍士剛剛拚殺完,體內的腎上腺激素還沒來得急消退,哪裏會有什麼惻隱之心。本來上頭不讓他們肆意妄為就壓了一肚子火,見女孩不聽話,直接拔刀出來架在女孩身上喝道:“滾過去。”
女孩俯身抱著母親,還是不願離去。那軍士見女孩還是不肯離開,心中生出一股邪火,揮刀朝女孩砍去,一旁眾****發出陣陣驚呼。
“住手!”就在這關鍵時刻,遠處卻傳來一聲怒喝。隻是此時刀鋒已然快要到女孩頸脖,哪裏聽得下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即將血濺五步之時,一陣破空聲傳來,眾人隻聽見“叮”的一聲,那軍士向後退了一步,而女孩頸脖處出現了一道淡淡的血痕,一柄匕首彈飛牢牢釘在地上。
“是誰?!”那軍士被人打斷怒火中燒,抬頭望去,卻見到一群人簇擁著一個半大少年走了過來,然後,在那少年身後見到了自己的主將朱二。
“軍,軍侯……”見到朱二一臉恭謙的走在那少年身後,那軍士自然是猜到來的是誰了。
朱二瞪了那軍士一眼,但是卻不敢為他求情,隻是低頭不說話。不過那軍士見到朱二眼中的提示,趕緊是跪下說道:“都尉大人。”
嚴輿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婦人,再看看眼角含淚的女孩厲聲說道:“我已下令,不得枉殺降卒降民,汝違反軍令,該當何罪?!”
那軍士身體一顫,低聲說道:“此女不聽小人警告,賴在死去婦人身上不肯離開,小人才會動手的。”
嚴輿皺了皺眉,若是這樣倒還真不能完全怪罪此軍士。畢竟戰鬥剛剛結束,騷亂尚未平息,如果有人不聽令還不準動手那手下士卒也不好做事。若嚴輿連這也處罰此軍士,恐怕手下士卒會覺得他薄恩寡義。
罷了,嚴輿暗自歎了口氣說道:“既然如此那便饒過你,不過之後不得再因此小事殺人。如果不聽令著,鞭打即可。”
“那大人,此女……”朱二見到嚴輿並未怪罪那軍士,放下心來,然後在嚴輿耳邊輕聲問道。
嚴輿看了看女孩,走到她麵前,蹲下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看著嚴輿,往後縮了縮,輕聲說道:“蔓兒,薑蔓兒……”
“蔓兒可還有別的親人?”
薑蔓兒搖搖頭。
嚴輿起身說道:“此女便與我做侍女罷。”
“大人心慈。”淩操見狀附和了一句,要知道,以這女孩的年紀,孤身一人恐怕很難活下去,就算活下去,恐怕比死了也好不到哪裏去。嚴輿收留她,便是給了她一條活路。
嚴輿沒有說話,亂世當中,最苦的永遠是百姓。嚴輿知道自己即將走上的是一條由白骨鋪就的路,他所能做的就隻有讓犧牲者少一些。
少多少?少得一個是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