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1 / 3)

第三十六

五個身著普通衣衫的人步入天嘉都城,原本平淡無奇,但其中兩個年齡稍大的中年夫婦在看著這天嘉都城時所流露出的激動和複雜神色,卻煞是惹人注目。就仿佛,這個地方是他們曾經的家一般熟悉,多年不曾回來,各種思緒瞬間襲上心頭。

“娘親,我們趕了這麼久的路,便是要來這個地方嗎?”說話的女孩子年齡大約在二十一歲左右,一身輕便普通的長衫,一張臉蛋長得煞是引人注目,雖然穿著並不華麗,但她身上隱隱散發的高貴氣息卻是那普通衣衫不能遮擋住的。

另一位身著深灰色長袍的中年男人看著提問的丫頭,眼裏露出慈愛,“若兒心急了。”

“爹爹難道不心急嗎,燕青爹爹和娘親一路上都不說話,我又不能提問,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自然心急了。”叫若兒的女孩子臉上揚起一抹純真無邪的笑,看著自己的爹爹道。

聽著女兒的話,中年男子臉上滿是笑意,“是啊,知道你這一路上被憋著了。待會兒找個地方休息一下,養足精神後你就會有力氣去探知你想要知道的結果了。”

“好。”答得非常的幹脆,若兒的笑容感染著剩餘的四人,原本有著一絲疲態的臉上都出現了一抹淡淡的笑。

“三姐心裏肯定在慶幸著,終於解脫了。以前成天都在山裏東飛西爬,這幾天一直都憋悶在馬車上,爹娘又不準她問問題,嘻嘻…。”說話的是一身深藍衣衫年齡大約在十八九歲左右的俊美男子,男子生的唇紅齒白,俊逸剛健,眉宇中微微透露著英氣,薄厚適中的嘴唇說明了這男子的性子特別爽朗。笑看著沉寂了幾天的三姐如今恢複到以前的樣子,很有些想笑。要說這三姐啊也是個女孩子啊,可那性子卻一點都不跟女孩子搭邊,小時候時常把自己打得慘兮兮的,長大了更不消停,竟然跟山中各類野獸做起了朋友,而且還在那種圈子混得風生水起,搖了搖頭,也不知道這二姐到底是個啥樣的異類。反倒是自己的這個男人,在這個姐姐的麵前,一點都找不到半分男子氣概來。

“切…。”聽著弟弟的話,若兒切了一身,一道很不屑的白眼直接丟了過去。實則她非常讚同弟弟的話,啊,終於解脫了,這幾天,跟坐牢沒什麼兩樣。從小大到都沒有離開過那座山,離開了這麼多天了,不禁有些想念阿大和小虎它們了。

“若兒、玥兒,你們兄妹倆就消停點。”雖然這女人已經年過五十,但一張臉卻始終停留在三十幾歲一般,眼角隻有這幾條淡淡的魚尾紋,總體看來,也知道她年輕時期一定是以為風靡萬千的美人。

“知道了娘。”原本打打鬧鬧的兄妹倆聽著娘親這麼一說,都乖巧的異口同聲答道。互相作惡一個鬼臉,很快便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了。

看著一對兒女,那美貌婦人眼裏很是滿足,可當眼眸瞟向某一處時,心卻狠狠一震,不知道,女兒可好。還有那喪生在戰亂中的女兒,可好?

“敏兒,待會兒不是就可以見麵了嗎,不要胡思亂想了。”納蘭燕清眸中滿是愛戀,看著妻子的眼神,他自然明白她的想法。她在想女兒了,想想也是,當年所有人都以為他們已經死在了戰亂中,可是,誰又知道他們根本就沒有死,天嘉太皇太後的做法讓他們心寒,而太後長孫晴的陰狠更讓他們惡心。這個地方太過陰險狡詐,他們也無心再回了。想著就那個時候他們夫婦戰死沙場了,相信以太皇太後對妻子赫連琪敏的疼愛,肯定會對女兒納蘭纖柔千般萬般的好,於是,他們做了那最狠心的事情,如今他們也漸漸穩定了,孩子也大了,老了,自然想著那多年卻未見的骨肉了,這一次回來,便是要看看他們的女兒的。

可當眾人步入城中,看著家家戶戶懸掛白綾,來來往往的行人每個人都身著素服,青樓楚館等娛樂場所全部關門歇業,都不禁滿懷疑惑。

奉若兒從來未曾見過這些東西,根本不懂得這些意思,眼裏懷著興趣,順手就拉過一個行人,“請問,你們為什麼個個都穿這種衣服啊,沒有一點色彩,就像死了人一樣,要知道你們這裏可是天嘉國的都城,一點都沒有京城的樣子,沒勁。”劈裏啪啦說了一大堆,卻見到旁邊的眾人都用驚恐的眼神望著她,不禁有些疑惑的轉頭看向父母,難道她又在不知不覺中闖禍了。

“姑娘…。請您快放手。”眼角的瞅著一行人往這邊而來,男人就像是見了鬼一般,飛速的逃離開去。

四周很多人也瞬間做鳥獸散,散開的時候還發出了驚恐的聲音。

瞬間,奉若兒就發現他們一家人被包圍了。

“怎麼回事兒?”有一個膽小早已經被嚇得腿軟腳軟的瘦小男人被一個官兵給順手提了起來,指著被保衛的一行人,怒聲問道。

原本在不遠處巡邏,卻接到舉報,說這邊有刁民犯亂,說著對皇家不敬的言辭,對已逝太皇太後不敬的言辭。

“啊,這位小哥不好意思,小女不懂事,並沒有犯什麼錯,還請你高抬貴手,大人有大量。”為官也有好幾年的時間,更何況身居高位,一見這陣仗,自然知道該如何處理。納蘭燕清連忙奔上去跟那官兵調解著事情,順手還將一大袋錢塞進了那官兵的手裏,堵住另一個官兵問那瘦小男人的話。如果讓那瘦小男人把話給說了出來,那麼事情可就不好辦了。他們此次回京也隻是想要見見女兒,根本無心牽扯其他的事情在裏麵。

不經意的掂了掂手裏的錢袋子,很快臉上便露出燦爛的笑容,“喲,不錯嘛,幾位看起來衣著普通,但卻能夠如此大方輕鬆的將這麼多普通人家恐怕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給我們哥幾個,嗬嗬…。”突然話鋒一轉,眼神變得狠辣,“很可疑啊,還請幾位配合一下,跟我們到衙門走一趟。”

納蘭燕清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這一招竟然行不通,原本笑容滿麵變得有些僵硬,眼神也有了一些不自在,轉頭看著另一個灰袍中年男子,問道,“怎麼辦,要去衙門。”很平靜的語氣,沒有絲毫起伏,眼神更是波瀾不驚,沒有一絲去衙門的害怕和驚惶。

那灰袍中年男子比納蘭燕清要大上近十歲,但卻也不顯老,隨口道,“若兒惹禍了,跟著去衙門吧。”

一對官兵卻有些摸不著頭腦了,按理說這幾個人衣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可為何聽著自己說要送他們去衙門時,他們一個個都不著急呢?根本沒有進衙門的驚恐,反而顯得鎮定異常,實在讓人不解。

“爹,我可不想去那個什麼衙門,我累了,要休息了。”看著這些官兵一臉嚴肅的樣子,想著跟他們去的地方肯定不是好地方,她奉若兒可是土霸王,怕過誰啊,隻不過她要休息了,誰都不能打擾,否則,她可不保證自己會作出什麼事情來。

“哈哈,好,若兒累了,那我們就不去了吧。”依然是平平靜靜的語氣,看著納蘭燕清道。

“好,不去了,我們找個酒樓吃點東西就休息,稍微晚點就去找小柔。”一想著女兒,納蘭燕青的眼神便變得柔和。這些年他們為了避開一些有心人的查探,根本沒有出過山,這些年對於各國的形式也根本不清楚。從來未曾刻意打探過女兒的生活,這次見麵,一定得好好了解一番。女兒都這麼大了,肯定也嫁人了,做母親了吧。一想著女兒做了母親,他們便做爺爺奶奶了時,心裏便更加喜悅起來,臉上帶著濃濃的笑意,向往而幸福。

“燕青爹爹,你說的柔兒,是誰啊?”她從來未曾聽說爹娘還有其他認識的故人,一直以為她們都生活在山裏,在她的思想裏,爹娘就隻有他們,他們也隻有爹娘了。

“嗬嗬,說來話長,待會兒我們吃飯的時候告訴你們吧。”抬頭看著兒子眼裏的渴望,也知道他很想要知道這些事情,便給出了明確的時間。他們都長大了懂事了,很多事情也該讓他們知道的,否則,對他們也不公平,他們是自己的兒女,有著自己的思想,自己幾人不能壓製他們的想法和渴望。

“真的。”奉若兒眼冒金光,真的可以知道了?記得以前她時常看著娘親畫畫,有時候畫的是一個好美麗的姐姐,有時候畫的是一個模糊不清的還在繈褓裏的嬰兒,每一次她懷著好奇一問娘親時,娘親都會傷心的哭著不說話,每一次,她都會被兩個爹爹教訓得好慘。

“當然是真的,燕青爹爹什麼時候騙過你。”說到這裏,便瞟了一眼灰袍男人,眼裏滿是戲謔。

看著納蘭燕清突然出現看著自己的眼神和那些話,鬼穀子差點沒給氣死過去。

這個灰袍男人便是鬼穀子,赫連琪敏的師傅,當年他設計將納蘭燕清和赫連琪敏騙去了他的陣營,本來是想著要將納蘭燕清給折磨致死,最後以強製的手段得到心愛的女人赫連琪敏的,可最後關頭,看著赫連琪敏眼中絕望的淚,他放手了,他心軟了。他放了他們,可是卻不想他們並不打算離開了,因為他們被自己囚禁在了敵營接近半個月,可最終天嘉國竟然都沒有派出任何人來解救他們,加上他們的剛出生的愛女在戰亂中死去,他們也厭倦了宮廷的爾虞我詐,他便帶著他們歸隱山林。臨走時,他製造了假象,用另外的人的屍體代替了他們,製造出他們死亡的跡象,他故意將兩人的死亡弄得很淒慘,身體根本都拚湊不到一塊,這樣最好,不會有人認出來他們並不是真的赫連琪敏和納蘭燕清。所以,他們都成功逃脫了眾人的視線,在一起歸隱山林二十多年,過得平靜又幸福的日子。而他也很幸運,最終得到了心愛女人的接納,雖然跟納蘭燕清同享她的美好,但經曆了這麼多,也知道什麼最彌足珍貴,所以他放下了自己的尊貴和驕傲,接納了其他男人跟他共同擁有她。

這些年,他們過得不知道有多開心,多幸福。而琪敏也為他育有一女,奉若兒,聰明精靈,調皮可愛,是他們之間最珍貴的寶貝。

“喂,喂,我說你們幾個到底有沒有把我們幾個看在眼裏,你們在大街上公開侮辱皇家,對已逝太後不敬,眼裏簡直沒有王法,來人,將他們給抓回衙門。”剛才男瘦小男人早已經將什麼都招了出來,此刻早已經跑得不見了人影。看著幾個人絲毫不將他們放在眼裏,還你一句我一句在那裏說著這讓人怒火衝天的話語,實在讓人不能忍受。

而赫連琪敏卻在聽到那官兵的話後瞬間愣住了,眼神有一瞬間的呆滯,死了,怎麼會死的,怎麼死的,“你是說,當今太後長孫晴死了是嗎?”始終有著多年的姐妹情誼在裏麵,如果沒有皇兄對自己的多於感情,也許她們會是很好的一對姐妹,她們的感情真的很好,隻可惜她們之間多了一個皇兄,於是她們姐妹之間便多了一道溝壑,怎麼都靠不攏了。這些年來,她也想了很多,心情也平靜了很多。前些年,他們也偶爾關注過女兒的消息,知道女兒納蘭纖柔過得很好,太皇太後和太後都對她千依百順,太後甚至因為她跟公主赫連妗凝不和,將女兒送至了雲山學藝十多年。種種事情下來,她對長孫晴的恨意也減少了。他和丈夫都沒有任何事,更何況因為她,更是促成了她跟師傅鬼穀子的百年姻緣,縱使他們這樣的親事是天理不容,但她不怕,她們不再外界生活,他們隻接觸這麼幾個人,自然沒有人說什麼閑話。如今她能夠這麼幸福,也都是長孫晴給間接造成的。

“大膽,太後娘娘的名字也是爾等刁民可以呼的嗎?”一個官兵橫眉豎眼的瞪著赫連琪敏,對著身旁的官兵一招手,示意他們都可以行動將這一群人押回衙門了。

太後的去世給赫連宏昱帶來了很大的打擊,這兩天他沒有休息過一刻,滿心的疲憊,他也不知道自己心裏的想法了,腦子亂哄哄的,什麼都不清楚。而今日終於在小太監的鼓動下,出宮來走走看看了。走在趕緊的白石板上,眼神幽深,也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一旁的小太監跟著他一米遠出,滿眼憂心的看著他。

一聲聲吼聲吸引了他的聽力,皺眉看去,卻見一大群官兵圍著幾個平民百姓,眸色變得有些深沉,雙唇緊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小太監也發現了這一點,對著暗處緊跟著保護赫連宏昱的侍衛們比了比前方官兵保衛的地方,示意他們去探探有什麼事兒。

很快一個士兵便回來了,在小太監耳邊嘀嘀咕咕的說了一大串,便隱回了暗處。

小太監一聽,身子禁不住一抖,心裏暗暗罵那幾個平民百姓無知,竟敢公開在大街上說這些不要命的話,簡直不要命了。幾步來到赫連宏昱身邊,在他耳邊輕聲道,“皇上,那邊被官兵保衛的幾個平民百姓聽說是說了什麼對皇家不敬對已逝太後娘娘不敬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