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禾背著行囊去了雲台。
他故裏本就在青陽,回不去,聽父親提過母親是雲台人氏,便念著若能遇見外親也是好的。
來了雲台方知道,那時三族全滅,就是僥幸脫逃的也不會留在此處。
拿出平日裏積攢的俸銀,買了處門麵,安心住下,開了家醫館,取名定思堂。
三日後的黃昏,林禾正準備打烊回家,抬眼便看到秦兒滿麵怯色的站在定思堂門口。
“公子,王爺趕了秦兒出府,秦兒無處可去了,您讓秦兒跟著您吧。”
說著就要跪。
林禾扶了他起來。取了手巾替他略擦了擦滿麵的風塵。
“沒想到你會來,隨我回家吧。”
秦兒臉上立時笑開了花,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用僅剩的些銅板在街上買了些包子酒菜。
晚上喝了些酒,醉意朦朧,照顧秦兒洗漱,檢點門窗火燭,便睡下了。
第二日秦兒跟著林禾來了定思堂幫忙。
有幾個病人來請大夫,見了秦兒問大夫何處。
秦兒笑的殷勤,指了正在整理藥材的林禾。
病人揚眉笑笑,轉身走了。
秦兒欲去攔,卻被林禾止了。
幾次三番皆是如此。
“這是為何?”
林禾笑笑,卻也不知如何作答。
林禾生活本就拮據,現有多個了人頭,生活更是潦倒,每日不過稀飯野菜對付著過。
但秦兒看著林禾,比在王府似乎也無甚變化,依舊溫潤謙和。
半個月後,有位六旬上下的端莊得體的老婦人來了定思堂,神色間卻頗有些淒淒哀哀,在櫃上放下一錠銀子。
“我家小姐得了病,跑遍了雲台所有的醫館,你這算是最後一家,如若你也治不好,我家夫人說便隻能領了她去別處了。”
林禾推了銀子。
“那便等治好了再給吧。”
提了藥箱,囑咐秦兒小心,便跟了老婦人回家。
府外匾額上書“承府”二字,金燦燦的,煞是耀眼,是個闊綽的宅子,門麵堂皇,下人衣服也是講究。
再往裏走,卻顯得陰沉了,小姐屋裏更甚。
大白天的,房門緊鎖,粉色細砂簾子遮的嚴嚴實實,半點風都透不進去。
承姓算不得是個大姓,除了朝裏的承臨淵一族,林禾便也隻在路過茶館時無意聽得到裏麵閑言碎語的說,那家鬧鬼的承家了。
傳說承家小姐本是亭亭玉立的大家閨秀,及了出閣的年歲,許了京裏的某位大官,但眼看著日子臨近,卻傳出小姐被鬼怪纏上的風聞。
小姐在家總喜歡閉戶塞牖,撩琴高聲唱低聲吟,如同瘋子一般,見了家中好看些的男丁也會多看幾眼,招了屋裏聊天,準備果品之類的相送。平日裏便再也不出房門了,還常說聽到奇怪的聲響在耳邊嗡嗡的作響,又說洗澡時,水裏有毛毛蟲一樣的東西在身上爬,下人來聽,什麼聲音都沒有,倒了水來看,也是幹幹淨淨,什麼都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