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動作的流轉,都伴隨著猙獰殺氣的破空。
一吹簫,一起舞,漸漸的,兩人的節奏居然合了起來。
簫聲悠悠,舞姿嫋嫋。
音樂沁人,舞姿勾人。
初夏緊緊地盯著前方白玉賭桌上的舞女,此時的她光著一雙玲瓏小腳,白皙靈巧,在上麵或旋轉,或輕跳,或點地,或順滑,動作行雲流水,動若脫兔。
而她的一身紅紗,隨著她的舞姿隨處飛舞,如一隻絕美的蝶,紅得似火,翩翩而舞。
紅光閃動,搖拽生輝,長袖善舞,墜落凡塵的紅色仙女,輕輕地揮動著手中的紅紗,美得令人心醉。
隻是,她那雙冰冷且殺氣重重的眸,卻破壞了這絕世之舞。
血色的曼株沙華,美豔,卻很致命。
初夏修長的手指在簫上輕輕跳動,纓紅的唇含在簫身之上,魅惑而纏綿。
她雙眼亮如星辰,閃爍著一股靈動的光芒。
一人奏簫,一人起舞,簫聲綿綿,舞姿款款。
兩人之間,兩條紅綢憑空舞動著,時而傾向初夏的方向,卻又徒然轉了個角度,朝著那白玉桌上舞動的人兒飛去。
白衣,紅衣,白玉,紅綢,整個雅間裏,此時是紅與白的天地。
那些遠遠遙望的人,看到這一幕,全都嘴巴大張,好美,好和諧。
好動聽的音樂,好精彩的舞蹈。
簡直是此曲此舞乃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呀。
在外人眼裏,此時的初夏和舞女是在演湊和起舞,而在雅間裏的她們看來,這是一場生死博奕。
每一個簫聲,每一個動作,都伴隨著無盡的殺氣。
看似美好不可方物的合奏,實則暗流洶湧,稍有不慎,萬劫不覆!
舞女白皙的雙腿在白玉桌子上起舞,她的目光,冰冷而嗜殺,透過那兩條翻滾的紅綢,她看到了後方初夏俊美幹淨的臉。
她一身白衣,在紅色的映襯下,顯得有點不真實。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她的音調,緊緊地隨著她的舞步,看起來是那麼和諧。
跳舞,對她來說從來隻是殺人,她經常跳舞,卻從不是隨心所欲地跳舞。
她的舞,號稱死亡之舞,凡是她起舞,必見血光。
一支傾城舞,絕殺遍地骨。
所有人都怕她跳舞,包括她自己,也討厭這樣的舞蹈。
其實在很小的時候,她是很喜歡跳舞的,她經常獨自一人在花叢中,隨蝶起舞,或者在夜色中,伴月而舞。
那個時候的她,真是隻是單純地喜歡跳舞的。
可是從什麼時候起,她的舞,變得不再單純了呢。
又是從什麼時候起,她的舞,開始染上了鮮血的顏色了呢。
以前的她,喜歡穿著彩衣,當一個花仙子。
可是,自從知道了自己能通過舞姿來控氣後,她的舞,便不再單純。
她的舞,成了她殺人的工具。
她自幼不能凝聚玄氣,她的爹想盡了各種方法,想幫她凝聚玄氣,因為她是絕殺的大小姐,她爹隻有她一個女兒,她的將來,注定是絕殺的繼承人。
所以,她不能是一個廢物。
隻是,用盡了所有的方法,她都不能如願地修練玄氣。
她曾經頂著廢物的名號,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值到有一天,她發現她的舞姿,能夠控氣周圍的空氣,並且為己所用。
於是,她開始練習以舞控氣,以舞殺人。
她開始退去了廢物的名號,成為了一位人見人怕的殺手。
從此,她的舞蹈不再單純。
她曾經的最愛,如今成了她殺人的工具。
她開始用舞姿來殺人,殺了一個又一個,每次殺完人,她的一身彩衣都會被鮮血染成紅色。
後來,她不再穿喜愛的彩衣,她開始穿紅紗,因這紅紗無論染上多少人的鮮血,都不會被看出來。
慢慢的,在所有人的眼裏,她變成了紅衣舞女,她喜歡紅色,她喜歡用舞蹈來殺人。
其實不是的,沒有人能夠了解她的內心,她不喜歡這樣。
自從發現了自己能以舞控氣後,她就再也沒有隨心所欲地,單純地跳過一次舞了。
她的舞,從來不需要伴奏,也沒有人敢給她伴奏。
可是現在,突然有人用簫聲給她伴了一曲舞,這是她開始用舞殺人以來,第一次有人為她伴曲。
內心深處某些塵封的記憶被喚醒,她想起了小時候,在花園裏翩翩起舞,蝶兒在她身邊飛翔,那個時候的她多單純,多幸福。
突然很想再次單純的跳一支舞,一支心愛之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