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媽媽,您跟我說說以前府上都是如何管下麵的丫鬟婆子的吧。”穆幕茗接過招娣送來的紅棗茶,啜了一口,口裏的幹燥減了許多。
招娣給崔媽媽也遞了一杯,崔媽媽放在一旁沒喝。
“崔媽媽不喝茶水麼?”穆幕茗放下架子關心的問道。
“不瞞少夫人,老身壯年時受了一次大風寒,自那以後老身聽從太醫的吩咐,隻能喝白梨燉的湯水,平素實在是渴了也隻能喝白開水,老身的肺怕是已經廢了。。。”崔媽媽說完眼神瞬間就黯然下來。
穆幕茗趕緊說道:“是小女子多嘴了。”
“哦,不,不,不,不是少夫人的話,是老身我自己想起了往事而已,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崔媽媽偷偷看了穆幕茗一眼,見穆幕茗隻是挑了一下眉頭,沒多大變化,放下心來,垂首等著穆幕茗的答複。
“崔媽媽有什麼話盡管說來,不必顧忌什麼。”穆幕茗對招娣說了句你先下去候著吧,招娣就把崔媽媽麵前的茶換成了白開水,垂著眼瞼退了出去。
崔媽媽理了理思緒,極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徐徐道來:“少夫人,老爺和公子雖然麵上冷冰冰的,實質上都是熱心腸子的人,不說別的,就是對府裏的下人,也多是獎勵多,懲治少,再府裏這麼些年了一直沒個正正經經的女主人,府裏有各種各樣的幺蛾子,少夫人您千萬不要往心裏去,墨紫那丫頭也我是看著長大的,一向沒什麼壞心眼,可能就是對公子有那麼點子心思。。。”
“說句少夫人不愛聽的話,打狗還要看主人,墨紫服侍了少爺這麼些年,也沒出什麼叉子,少夫人這次大人不計小人過,那少爺定是會記在心裏的,所以這些小事您千萬不要放在心裏,就這樣算了。”崔媽媽似乎也覺得自己話多了點,停了下來一下子又跳到了另外一個話題。
“我這喉頭,說起來,當年那場大雪,不但讓我的肺成了廢物,就是老爺,也是大傷元氣哪。。。。”說到這裏的時候崔媽媽忽然一頓,就什麼都不說了。
穆幕茗很想追問一句,當年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但是看崔媽媽不說,她也不問,免得顯得自己太小家子氣了。
崔媽媽見穆幕茗沒有追問,心裏更加的安定,少爺的眼光真是不錯,這個女孩子不但眼睛幹淨純潔,還聰明伶俐,定能將府裏上下打理得僅僅有條,自己也能安心榮養了。
隻是後院的那個故事該從如何講起。
崔媽媽的眉頭不由得鄒起,穆幕茗等著她發話。
果然,兩人沉默了一會,崔媽媽覺得已經到了極致,便接著娓娓道來:“想必少夫人也是知道的,老國公爺不是少爺的親身父親,少爺的親身父親是二老爺和二太太。”
終於說到正點子上了。
“老爺,二老爺和二太太從小一起長大,起初二太太是和老爺定了親的,但是老爺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南征北戰,極少在京都呆著超過三日,以至於二爺和二太太的感情日益深厚,但是二太太從未忘記門庭家訓,不但和二老爺保持著距離,兩人更是以禮相待。”
“後來婚期漸近,老爺就回了京,和二太太見了幾次,兩人也算是各對雙方滿意,正準備男婚女嫁之時,在一個大雪的晚上卻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自那以後。。。。”說到這裏的時候崔媽媽已經泣不成聲。
穆幕茗忙遞了帕子。
“老身失禮了,可是老身實在是控製不住啊,老身本是二太太的陪房媽媽,一直都是看著二太太長大的,二太太何時受過這樣的苦,何時受過這樣的侮辱,要不是二爺,二太太怕早就自盡身亡了。”崔媽媽邊抹完眼淚新的眼淚就出來了,幹脆就不抹了。
“讓少夫人笑話了,本來這些話不應該是老身跟您提的,但是如果讓老爺跟您說,怕是會勾起老爺的這些子傷心事,如果讓少爺說,又將讓少爺情何以堪,那就隻能讓老身來說了,最不濟就是讓少夫人看看老身哭鼻子的慘樣。”
崔媽媽的一番話說得穆幕茗都快撲哧笑出來,隻是強忍著沒笑。
“你看看我,說得亂七八糟,剛才說到哪了?哦,對了,說到不讓老爺和少爺來告訴你,由老身來告訴您,其實,這個事情在劉府算不上什麼秘密,畢竟有個活生生的人在那裏站著,想隱瞞都隱瞞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