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三月,江南草長,雜花生樹,群鶯亂飛……
環境確實挺美的,用腳攪亂小河瀲灩的光影,嚇跑金色的魚群,一個殺馬特造型的年輕人施施然解開布扣子,扇著破爛的滿是汗腥味的小褂子,順手捏了一隻虱子嘎嘣一聲咬死,暫時忘記了自己的煩惱。
他麼的老子不是沙漠戰場淘金的雇傭兵嗎?
老子不是在酒吧裏風流快活麼?
他百思不得其解,一個綽號“狐狼”,令人聞風喪膽的雇傭兵,怎麼眨眼間就來到了祖國1938年的江南長江邊一個小村莊,成了一名窮困潦倒,衣衫破敗的遊擊隊員?
哎呀哦,虱子,該死的虱子,正在褲褲裏咬……老子撓,撓,撓死你!
他叫張逸。
安逸的逸,不是堅毅剛毅的毅,所以,在地獄般的特種兵生涯磨練以後,為了追求事業和愛情,生活過得安逸一些,遠渡重洋,加入了雇傭兵。
吧勾,吧勾!
不遠處有清晰的槍聲!
張逸用零點零一秒鍾的時間反應,一個鯉魚打挺,從河岸坡柔軟、短淺的草毯上爬起來,豎起耳朵傾聽。
吧勾,吧勾!
這是鬼子38步槍的槍聲,從左邊十點鍾的方向射擊,聲音清脆悅耳,在這楊柳婀娜,油菜花迷亂人眼的曠野裏,傳得很遠很遠。
“我草!”張逸隻能眼饞的份兒。
他手裏什麼武器也沒有,否則,早竄上去瞄鬼子了。
當了遊擊隊員,連最起碼的步槍都沒有一支,讓他懊惱之餘,不得不欽佩新四軍的同誌們,能在這麼艱苦卓絕的環境中堅持下來,發展壯大。
他本來想翻滾出去將河邊二十多米外的麥田裏丟棄的鋤頭找到,聊勝於無,跟鬼子萬一幹架的時候用的,可是,看到是幾個鬼子騎兵旋風一樣從右邊樹林和竹園子側翼衝出來,就趕緊縮回去。
打鬼子?靠,找死啊,老子還是保命要緊。
可能是當雇傭兵時間長了,他身上那種彪悍的祖國特種軍人一往無前的氣概沒了,代之以謹小慎微,患得患失的風格,比如現在,他就絕對不和鬼子硬拚。
他匍匐在河岸的半坡上,有一尺多高的草叢當掩護,還是比較安全的。
按說,他應該跑去村莊裏報警的,跑馬樁遊擊隊三十多人今天就在這個村莊裏駐紮,還幫助村民們除草,修繕房屋,還有幾個和他一樣,在村外這片田地裏勞動,但是,他沒有去。
他悲哀地看著鬼子騎兵對他的戰友進行追殺!
鬼子很凶,完全衝出來有二十多人,戰術配合很好,往往三人一組,小組之間配合默契,具有很高的戰術修養,後麵的射擊,前麵和側麵的小組衝鋒,兩翼包抄的態勢很快,轉眼間,正在田裏鋤草的四個隊員被日軍射殺,還有兩個隊員和二十幾個百姓被鬼子包圍,鬼子戰馬體型巨大,是歐洲和中東的混血基因,衝刺速度極快,兩個百姓逃跑中被鬼子戰馬追上,飛揚的馬蹄瞬間將他們踹出老遠,慘叫一聲就躺在地上痙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