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起淵滅
當天邊的第一道陽光穿破遠方的黑暗,橘紅色的火球緩緩的跳動,越過遠處的地平線,點燃了天空無數的雲霞,姹紫嫣紅的色彩橫亙在東方的天空中,雄渾壯麗,然而這火球卻絲毫不受誘惑,徑自朝著更高處的天空跋涉。
巨大的號角聲飄蕩在霧靄漸漸消散的晨曉中,似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把眾豪傑早起的惺忪與昏沉一掃而空。廣場周圍錦旗林立,在清晨的寒風中呼呼作響,在晨光的照耀下,蒙上一層氤氳的虹彩,恰巧對峙著著天邊的朝霞。
縱橫各有八百丈的樓蘭廣場前,方圓二十丈的高有三丈的石台上,巨大的日晷徐徐轉動。廣場的主場上整整齊齊的端坐著不下十萬人,縱橫各三百餘列的渡劫級高手,雖然打扮各異,神情不一,但所有人都安安靜靜的坐著,看著廣場正前方的石台,等著那個去到下界五百年的人,在經過上界一日,下界一年,如此漫長的時光之後,講述他所悟出的通天之道。
燕重歌從不穿紅色的衣服,所以當他突然提出要穿血紅色的錦服時,府中的侍從們一時都不知所措,然而這種小事總難不倒堂堂的城主夫人-伽藍宗的高徒霓練虹,片刻功夫一套金冠霞衣已經呈入內堂,金冠的材質取的是初晨的陽光,火紅霞衣的衣料用的是天邊的朝霞。更換完畢,那絲絲流轉的金光紅霞,把這個向來低調的西荒城主襯得端的是驚豔絕倫,一派雍容的臨風氣質。
“多謝我的好夫人啊。”重歌由衷的感謝,眼眸裏滿是溢出的愛與疼惜。
“哎呦,我們的大城主今天當眾論道,邋裏邋遢的上去,我可不想被人說閑話,還以為我隻會躲在你背後呢。”
“哈哈,說不過你”,重歌將自己的最最珍愛的人抱起來,連轉幾個圈。濃濃的愛意在內室裏飄蕩。那個人是不是真的愛你,在他即使擁有整個天下的時候,也不會急不可耐的忘記你的存在,然而這樣的幸運有多少人才能擁有?有多少人在一起為了所有的一切,除了愛,而愛究竟是什麼?是誰讓你願意畫地為牢,用盡一生一世去等待去追尋,是那個讓你流幹了眼淚,傷透了心的美豔女子,還是那個讓你輾轉難眠,朝思暮想的白衣男子?是誰在你最難過的時候陪伴在你身邊,是誰為你把血流幹,而最後誰又陪你到時間的盡頭。
號角長鳴,這次卻並不激越。幾百丈的距離對於這些渡劫級的修道高手,簡直是小菜一碟。所以在號角長鳴聲中登上石台的燕重歌的身上所穿衣服的紐扣上的花紋都落在眾人的眼裏。
在號角逐漸淡去的瞬間,廣場上十萬人出於敬意,不約而同的喊出了五個字“重歌大宗師”。
高高的石台上,呼嘯的晨風吹的燕重歌鮮紅的長衣獵獵作響。他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裏有些許激動,些許驕傲,些許感激。
“諸位道兄,重歌雖已是五百年前的古人,但在去下界之前肉身已藏天養洞,幸的我夫人雲霞仙子-霓練虹不棄,隨我的魂識一同去到下界,讓我在如此漫長的遊曆中不曾孤獨。最近我魂識頓悟飛升,從下界來到我們中界,所幸肉體完好無損,以致有幸再與練虹再續前緣,更有機會與眾道兄坐地論道,這是冥冥中神明的眷顧,是自然的恩澤,我燕重歌感激不盡。”說道這裏,一向沉穩的西荒城主也不禁有些哽咽,沒有親身經曆過墮入下界再經曆千萬年才重新飛升到自己原來的家園的人,是永遠無法了解這其中的崎嶇與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