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霜目光悠悠如月下寒潭,不帶一絲溫度,威嚴不可逼視,她蔑視的望著這一直以來狂妄自傲的女子,依舊冷冷道:“無論你是誰,對莊主不敬,便休怪我無情。”
她這句話,自然不隻是說給車麗冰聽的,說罷,她輕輕掃了在場所有人一眼,除了軒轅曄東之外,丞相和顧柳兒均大驚失色。
車麗冰的心髒劇烈的跳動著,明知道自己作為丞相謫女,又是三皇妃,丞相與三皇子又都在這裏看著,然她就是覺得,這持劍的女人是真的敢一劍割斷她的喉嚨,遂她不敢再動一分,隻是乖乖的,乖乖的僵硬著身子,微微顫抖。
“娘娘!”這時,反應過來的顧柳兒匍匐著爬到車無垢的腳下,涕泣橫流,哀號道:“娘娘,求您饒命啊,我兒驕縱慣了,不懂規矩,卻絕不敢對娘娘不敬,還請娘娘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車庭輝也反應過來,他忙起身,來到車無垢前掀袍下跪,恭敬道:“娘娘,麗冰她不懂事,還望娘娘看在老臣的麵子上,放她一馬。”
說罷,他重重的磕了個響頭,偷偷望向車無垢,卻見車無垢正好奇的研究著那盞茶壺,全然沒有將他們放在眼中。
他有些慍怒,卻不敢發作,隻好衝車麗冰吼道:“麗冰,還不快給娘娘磕頭認錯?”
車麗冰渾身一怔,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抬眸憤怒的望著此時看都不看她一眼的車無垢,看她此時華衣錦裙,妝容莊嚴,舉手投足間盡是高貴氣度,而自己跪在地上,狼狽被劍相逼,又想起當年自己高高在上,趾高氣揚,看著這個妹妹懦弱的跪在地上,接受她的狠踩和謾罵,心中突然湧現一抹悲哀。
什麼時候,她車麗冰竟變得如此可憐了?什麼時候,這世上最幸運最厲害最有手段最得男人寵愛的,竟變成那個可惡的懦弱的狐狸精了?
車麗冰說不出口,就算真有人要了她的命,她也不願開口說一個“求”字,車無垢這下倒對她有幾分刮目相看了,要知道上一次,她嚇得屁滾尿流,將東籬的事都透露出來,隻是短短數月,她的膽子倒長了不少。
雖然如此,車無垢依舊沒有看她一眼。你不求我?好,那我便等到你求我,亦或是。。她的唇角,突然便勾勒一抹妖冶笑意。
那抹笑意,令等她開口的車庭輝心中一驚,因為,那笑,太像他的笑了。他第一次發現,原來最像他的,並不是陰狠毒辣的車麗冰,而是壞在骨子裏壞的低調內斂的車無垢。這個女兒,如今蛻變的越發可怕,卻也讓他肯定,她不是什麼妖怪,就是他的女兒,否則,他們怎麼會那麼像呢?
“麗冰!你就開口求求娘娘吧。”顧柳兒見車麗冰一直不開口,又見她玉頸上已經有血一滴滴往下流,不由膽戰心驚,語氣焦急而驚恐。
車麗冰卻倔強的搖了搖頭,竟多了幾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氣質來,她尖利的銀牙咬破唇角,鮮血與痛楚一同襲來,讓她又清醒了幾分,她倔強道:“有種你便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