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濘的鄉間小道上,一輛嗚嗚嗚的三輪摩托正靈活地在羊腸小道上飛奔,開車的師傅穿著洗得泛黃的白色的確良襯衣,頂著個雞窩頭胡子拉碴,淺綠色的軍需供應站十塊錢一條的軍裝褲子,配上一雙粘滿黃泥的解放鞋,雙腳不斷地換著檔位,一輛三輪摩托硬是給他開出了賽車的感覺。
三輪摩托的拖鬥上碼滿了一袋袋的尿素肥料,現在正是陽春三月,鄉下插春秧的季節,顯然這位師父拉著這車肥料正往鄉下送貨呢。
在三輪摩托肥料頂上一個青年正端坐在上麵,三輪摩托雖然走著蛇形,但是頂上的那個青年身形卻紋絲不動。
青年理著個寸頭,臉型雖然不是十分俊朗,但是刀劈斧鑿線條卻十分硬朗,整個人看起來倒是十分的精神。身上穿著一件白襯衫配著尼龍西服,看起來有些老土,但是在鄉下倒是不顯突兀。
青年看起來二十七八的樣子,但是星眸觀看著山道上的一草一木,眼眸深處卻隱藏著一種滄桑,仿佛離家多年的遊子回到家鄉。
眨眼間,山道盡頭出現了一個不到的村莊,大概也就是幾十戶人家的樣子。
看到村子,開車的師傅還轉頭對青年道:“後生,那個便是林家溝了,是不是你們村啊?”
青年人看著那顯得有些寧靜的村莊,硬朗的臉上浮現出笑意,對師傅點點頭道:“是啊!那就是我們村,大叔謝謝您啊!”
青年一笑,整個臉就顯得柔和了起來,給人一種非常親切的感覺。顯然青年是半路上搭著這位大叔的順風車回村子。
那中年大叔咧嘴一笑道:“謝啥!這不是還給了這個當車費麼!”說著一揚從兜裏掏出的那盒紅塔山。
說話就到了村莊口,中年大叔一踩刹車嘎吱停了車,青年從肥料頂上輕輕一躍下了車,對中年大叔點頭致謝後,便提上一個大挎包往村子裏去了。
青年來到一處土坯房前,仔細打量著這處房舍,依稀還是自己記得的模樣,隻有房子一側新砌的一間磚瓦小廚房是之前所沒有的。
青年隨手將大門下的一塊斷磚扣了下,裏麵靜靜躺著一把鑰匙,青年拿起鑰匙將大門的一把小鎖投開,推開大門,走了進去,隨手將手中的挎包放在一把竹椅子,站在堂前打量著屋中的擺設。
一張用得發黑的八仙桌,四條已經釘上不少鐵釘修補多次的條凳,還有幾把竹椅,就是家裏全部的家具擺設了。
看著熟悉的家,青年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隻是揉了揉眉心,便轉身出門。
此時剛好有幾位耄耋老人可能聽到動靜過來門口看看,剛好看到青年出來,指著青年問道:“是……是小鋒回來了?”
青年看到幾位老人,依稀記得老人的身份,笑著問好:“三大爺,二大爺,三叔公,二老太爺,是我,小鋒,我回來了。”
聽到青年的回答,幾位老人才熱情起來,道:“你這小崽子這些年都跑哪裏去嘍,可把你爹娘給惦記得天天抹淚,身體都跨嘍!怎麼就不給家裏來個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