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她沒有了往日的歡快模樣，也沒有了原本那種瘋丫頭的感覺。蘇文甚至覺得小舒換了一個人。她渾身上下散發著溫柔的氣息。
但這股溫柔讓他害怕。
“不行!”蘇文知道她是想與那些機器人戰鬥。
可是，機器人畢竟是機器人，怎麼可能是肉體凡胎能夠抵擋的?
“隻是跳個舞而已。而且我們馬上就要死了。”小舒輕聲地說著，離開了蘇文的懷抱，然後轉過身擋在了她的身前。
“很高興遇見你。”小舒說。
然後她衝入了機器人當中。
蘇文看到小舒纖瘦的身體在機器人中穿梭而過，一舉一動充斥著奇異的美感。
蘇文從未見過這種舞蹈，力量與藝術融合。挑不出一絲瑕疵。
小舒的手碰觸到機器人的時候，便會將它擊退。腿踢在機器人身上的時候，就會將它擊倒。絕美的舞姿展現於蘇文眼中。
可機器人畢竟是機器人。
即使小舒接受過訓練，即使小舒以前是一名機甲戰士。但是她的身體仍然隻是普通人。
蘇文看到，一個巨大的機器人從地上爬起之後，在小舒無法防禦到的死角朝她發動了攻擊。
一抹熟悉的鮮紅又一次展現在了蘇文麵前。
蘇文呆住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小舒的身影倒在一片鮮紅之後。她那紫色的眼睛望著蘇文的方向。
她依舊在笑。
蘇文看到，她的嘴角輕微的動了幾下。
她說：
謝謝。
腦海中仿佛有什麼東西斷裂了，蘇文隻聽到嗡的一聲炸響。
他不管那些越過小舒朝著自己走過來的機器人，衝入了機器人堆中。機器人阻擋著他，巨大的手掌自半空中拍下。手掌內部有一道光芒。
激光武器。
蘇文的腹部出現了一個血洞。但他感覺不到疼痛。他看到小舒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看到了一直朝著自己方向舉起的纖細手臂墜落下去。
他知道，小舒死了。
他知道，自己也要死了。
衣服上的字體消失了，氧氣停止供應。蘇文倒在地上，怔怔的望著前方。發光的五角星掉落在地，發出叮的清脆聲音。
他希望這是一場夢。他希望自己醒來後會坐在地球的小房間中。他希望自己仍然是那個學生。
意識開始渙散。
蘇文回到了那個改變他命運的夜晚。
咕嘰咕嘰。
胡蘿卜漂浮在空中，似是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大大的葉子依然晃動著。
但忽然間，它好像發現了什麼，飛到了兩人的中央。隨後，一圈淡藍色的光暈從葉子上蔓延出來，籠罩住了小舒與蘇文。
……
“小舒姐姐，你怎麼了?”一聲清脆的小男孩聲音在小舒的耳邊響起。
她動了動手指，睜開了眼睛。
“我還沒死?”這是她的第一個念頭。
周圍的機器人依舊存在，它們眼中的紅光依舊醒目。但是他們卻一動不動，好似雕像一般。
蘇文坐在前方，發愣的看著她。
“我們還活著?”蘇文難以置信的問道。
“好像……是的?”淩千落極為不解。
“小舒姐姐，你們剛才怎麼了?我檢測到你們很傷心。”
兩人循聲望去，發現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小男孩。
他們從沒見過這個孩子，但是在見到他的第一眼兩人差不多都明白了所發生的事情。
“零號AI!”兩人異口同聲的喊道。
小男孩驚喜的點了點頭：“恩恩，是我呀!”
小舒愣了好久，最終從喉嚨中擠出了一句話。
“這不可能……零號AI從來沒有蘇醒過，怎麼會形成自己的人格?具有自我意識?”
小男孩的年紀隻有四五歲，圓圓的腦袋白色的皮膚，穿著白色的衣服，看上去就是一個真正的小孩子。
“這裏應該不可能出現投影。那麼你之所以能這樣出現在我們麵前……難道是零號機甲出來了?”小舒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這是我的四維空間。”小男孩說道。
也許是怕兩人不懂，小男孩又補充了一句：“外麵很危險，已經變成真空了。你們要留在這裏，不然的話會進入休眠狀態的。就像剛才那樣。”
蘇文想了一會，才知道這個休眠狀態指的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