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些被遺忘的歲月(1 / 2)

蘇文——這個名字是在他出生兩年後去世的爺爺給他起的。

作為一個殺人犯與精神分裂症病人的兒子,蘇文的出生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

蘇文的家在一個小村莊的邊緣。他不記得村莊的名字,或者說他不願意想起這個名字。很久之後蘇文才知道那個村莊位於文明保護區外,不屬於聯邦監控區域,也沒有高科技物品。

是一個非常原始的、與世隔絕的、不被管轄的、無比貧窮的地方。

蘇文的父親在一百八十一歲的時候被釋放出來,幾天後遇到了精神分裂症的媽媽,不受控製的欲望造就了悲劇。後來,便有了蘇文。

因為害怕罪行暴露,爸爸娶了媽媽。

媽媽有病,需要錢治。但爸爸從不賺錢,靠著爺爺留下的那些零星資產整日酗酒。

媽媽的病日益嚴重,在蘇文的記憶中,媽媽時常打砸家裏的物品。但卻對一個東西愛護有加,無論是正常時候還是發病的時候,都無比的寵溺。

那就是蘇文。

爸爸媽媽經常打架,蘇文經常會看道媽媽的臉上流出幾道紅色的液體。當時他並不知道這是什麼,直到他進入學校學習後才明白,原來那個液體叫做:鮮血。

蘇文經常躲在媽媽的身後,他害怕爸爸的模樣。他的右臉上有一道傷疤,從眼角蔓延到嘴角,很是恐怖。爸爸的右眼看不到東西,瞳孔很大,而且眼球有些腫脹。

“你怎麼還不死!”

這是爸爸最常說的一句話。

但他不敢殺死媽媽,因為他坐過牢。

他也不敢把媽媽交給醫院,因為他害怕強奸的罪行暴露。

沒有人敢去蘇文的家,蘇文最常呆的地方是一張木桌底下。小時候媽媽就經常抱著他躲在那裏,而爸爸則在外麵指手畫腳說著含糊不清的話。

幾年後,媽媽的神誌已經完全不清醒了。但她還是經常抱著蘇文躲在木桌底下,無論父親是否打罵。

桌子的木板下方有一隻黑色的蜘蛛屍體。幹幹癟癟的,好像一張紙。蘇文總是想將它完整的拿出來,可是蜘蛛的一部分卻好像嵌在了內部一樣。稍微一動,整個就要被撕裂開。於是蘇文再也不敢動了。

這是蘇文對桌子的記憶。

“我的好孩子。”這是媽媽最常說的一句話。

媽媽給蘇文過過兩次生日。四歲時用紙疊了一張小船,七歲時用她的頭發紮成了一朵黑色的花。

但是後來,紙船沾上了泥,花朵沾上了血。

七歲生日那天,爸爸媽媽又吵架了。爸爸將媽媽推倒,媽媽的身體撞在了桌子上。桌子發出哢嚓的聲音碎成了好多塊,黑色的蜘蛛屍體不見了。

然後媽媽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把刀,兩個身體倒在了黑色的地麵上,再也沒有了動作。

不久之後,窗外的黑暗中出現了一抹乳白色的光亮。幾個身穿藍色衣服的人來到了蘇文的家。

“要是再發生一起命案,聯邦是不會允許我們這個村子繼續存在的。”其中的一人說。

“這是意外,意外死亡。他們不小心跑到了保護區外,被野獸發現了。”其中的另一人說。

“那這孩子怎麼辦?”

蘇文躲在散架的桌子裏麵,他看到一個男人走到了自己身前。這個人很高,帶著大大的帽子。他的眼睛是棕色的,頭發也是棕色的。

他帶著笑俯身問蘇文:“你想不想吃東西?”

……

蘇文的腳終於踩在了實地上。他攀爬了整整三十分鍾,衣服上的紅色字體已經變成了2:27

還剩下兩個小時二十七分鍾。

“別說了。”小舒的手掌輕輕的捂在蘇文的嘴邊,陣陣抽泣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哭什麼?”蘇文問道。

“不知道。就是想哭。”小舒哽咽的說著,言語之間有些沙啞。

“其實那天我已經想通了,都過了這麼久了,也該忘記了。別哭了,告訴你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小舒勉強止住哭聲。

“我決定繼續在這裏工作。不走了。”

“真的?”

“嗯。”

“太好了!”小舒開心的一拍手掌。

“你那麼希望我留下來?”

“當然啊!在我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和你在一起是件很開心的事情。怎麼說呢,就是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而且你不知道這個地方要招來一個人有多費勁,要是你走了,可能直到實驗結束都沒有人願意來。”

黑暗中響徹著小舒的笑聲,兩人心中的懼怕因為這笑聲似乎都減弱了許多。

“說正事,小舒你知不知道這嗡嗡聲到底從哪來的?聽聲音應該很近了。”蘇文噓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