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天地之間就像是被一塊漫無邊際的幕布所遮蓋了一樣,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一行四人背著簡單的小包裹,就像是要出動的賊一樣,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村子.
已是夜半時分,為了安全起見,還是沒有敢從村中走過,而是從村後的山林之中穿梭而出.
被枝葉刮傷或是跌倒在地,都忍著不發出半點聲響來,真的怕被發現了,就斷了去路,也封了歸路.
走出不遠處,羽淑兒又深情的回望了一眼這個生活了十幾年的家鄉,在這裏,度過了她的童年,有快樂,有甜蜜,有憂傷,有悲愁.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此時訣別了.輕揮衣袖,說聲再見,雖然村子在夜色裏一片模糊,什麼也看不見.
又行出數裏路程,如陽攙扶著早已是氣喘籲籲,滿頭大汗的爺爺說:"我們先坐下來歇息片刻再趕路吧!"說完,也擦試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羽淑兒從包裹裏掏出些幹餅和水袋來,遞到爺爺的手上說:"爺爺,等我們出了府寧府,就找個地安頓下來,到那時,一切就都好了."
羽淑兒那明亮的雙眸發著晶亮的光芒,那是一種憧憬,更是無限的希望.
二光也擺弄著手裏的木棍說:"就是的,爺爺,你也不要難過了,到時候,我們三個人都可以出去做工,我們會生活的很好的."
爺爺喝了幾口水說:"唉!爺爺已經老的不中用了,隻要你們幾個再不受這欺淩之苦,爺爺就滿足了."
如陽望著漆黑的遠方說:"華寧府有多大,我們什麼時候才能走出這華寧府呢?"
羽淑兒茫然的搖了搖頭,二光也迷茫的說:"我也不知道華寧府有多大,總之是很大很大,我們要走上好幾天才能走得出去呢!"
如陽說:"不打緊的,我們白天在山林中休息,夜間行路.我想,再大的天地,也終究是能走出去的."
二光和羽淑兒很是讚同的點著頭.
"嗬嗬嗬,不過倒是走的挺快的,這麼快就逃出了村子了."一陣幽森的聲音在黑暗之中,不知從何處傳來,卻又清晰的響在耳邊.
四人的心裏都是為之一驚,爺爺更是嚇得手裏的水袋"咣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如陽和二光把爺爺和羽淑兒圍在身後,慌亂而又警惕的四下裏張望著.事已至此,也不必再委縮,遮掩了.
如陽緊握著手裏的石塊,鎮定的說:"何必要裝神弄鬼呢?現身吧!"
又是一陣怪戾的笑聲,在這月幽枝繁的山林之間更顯得是那麼的淒冷,陰寒.
二光沒好氣的罵道:"龜孫,爺爺是不會怕你的,快點給老子滾出來."
一道黑影從不遠處的樹梢上攸然而落,還未看清來人的麵容,隻聽"啪啪"兩聲,二光的臉上已挨了幾巴掌.
那人又是一聲口哨,便有急促的腳步聲和點點的火光向這邊疾駛而來,轉眼之間,已把四人圍困在其中.
如陽看著這些來人,冷笑道:"仗著家大業大,就橫行鄉裏,立於天地之間,我真的是為你們吳家感到汗顏."
吳冠玉一揮手,手還未及近身,氣力已把如陽打翻在地,鄙夷的說:"先把這個野子小給我押起來,回去再慢慢的收拾."
二光剛要開口說話,吳研晨已帶著兩個人過來,三拳兩腳便把二光給打的眼冒金星.
吳冠玉這才陰冷著臉說:"羽淑兒,你要是不願意就是有說好了,又何必這樣一聲不響,偷偷摸摸的跑掉呢!"
"咱們鄉鄰這麼多年了,難道我們吳家還會難為你不成?你也是知道的,我們吳家一向是善待四鄰,有難必幫的."
羽淑兒從鼻子裏哼了一聲說:"不用給自己戴那麼高的帽子,誰不知道你們吳家都是些什麼人,又是何等居心.我早就說過我不願意的,隻是你們太過厚顏無恥,才把爺爺和我逼到這一步."
吳冠玉走前幾步,嗬嗬笑著問道:"這麼多年,你們爺倆忘了我們吳家是怎麼幫助你們的嗎?你爺爺病危垂亡的時候是誰借給你的銀兩;天災無情,莊稼無收的時候,又是誰給你們提供的糧食,這些你都忘了嗎?"
爺爺忙拱著手,哀求的說:"吳大少爺,老朽一直都在心裏記著吳家的大恩大德的,隻要老朽還有一口氣在,就都會還上的.還求吳大少爺能放羽淑兒一條生路,她還小啊!"
羽淑兒雙手插腰,氣衝衝的說道:"爺爺,你不用再求他了,他哪些錢糧是白白借給我們的嗎?你忘了我爹爹是怎麼被征走的嗎?"
吳研晨這時也走過來,小臉一場,那顆黑痣似乎也放射著光芒說:"羽淑兒,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嫁給我,我都看不上,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氣.隻要你跟了我,以後就再也不用受苦了."
羽淑兒極感惡心的把頭轉向一邊,不願多看他一眼.
吳研晨有點生氣的說:"怎麼?羽淑兒,難道我吳研晨還配不上你嗎?"
如陽哈哈大笑一聲,說:"你當然配不上了,也不看看你長的那個求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