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比他更清楚太陽之火的威力,被那種火焰灼燒,就算是佛祖親臨,也沒有辦法治好他了。他的殘疾凡人的身份,已經注定,永遠不可能更改!
趙雲茫然的抬眼四顧,就像是一個受傷的孩子。他的床頭,放著一副鋁合金的拐杖。趙雲打心裏厭惡這一副拐杖。為什麼是一副?難道你不知道,我已經******就剩下一條胳膊了嗎?
他慢慢的開始往外爬!他不想在這裏接受孫雪兒那憐憫的目光。身上的虛弱感和雙腿上的疼痛讓他抓狂,但是趙雲鐵了心,仍舊是不管不顧的往外爬。
他剛剛爬到門口,病房門就吱呀一聲被推開了。然後是護士的尖叫聲,門和牆的碰撞聲,踢踏的走路聲,孫雪兒倉皇的腳步聲,以及呼叫醫生的聲音,各種聲音亂成一團,趙雲覺得自己腦子快要爆炸了。他木然的看著眼前一張張臉,聽著那些臉所發出的聲音。他不動,也不回答,任由那些人七手八腳的將他架上了床。
他重新被安頓好,吊瓶重新掛上,然後是一大串讓他聽不下去的醫囑,再加上孫雪兒的抱歉聲。趙雲覺得煩心極了,他忽然很想睡覺,想著就這麼一覺睡死過去。
“給我拿一瓶酒來,要高度的,二鍋頭就很好。”,等眾人走遠,趙雲淡淡的對孫雪兒說。孫雪兒搖了搖頭:“趙雲,你的腿部有嚴重的骨傷,我是不可能讓你飲酒的。趙雲啊,振作起來啊,當年的你,可不是一個能向命運低頭的笨蛋啊。”
趙雲仍舊是冷冷的看著孫雪兒:“給我酒,沒有酒的話,你就滾吧,我不需要你可憐。”。孫雪兒再也忍不住,她霍然站起:“你說什麼?我怎麼是在可憐你呢?趙雲,我是真的為你好啊。”
兩人正在爭執,外麵又響起一連串的高跟鞋腳步聲。郝蓉蓉呼哧帶喘的趕來了:“我聽說趙雲醒了——”。她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她看到了床上的趙雲。趙雲眼中的神情,讓她心中一抽。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眼神啊?悲觀,絕望,似乎生死都已經不放在心上了。郝蓉蓉眼中流出淚來:“趙雲,你受苦了。”
“能給我一瓶酒嗎?”趙雲仍舊在詢問。
郝蓉蓉遲疑了一下,然後點一點頭:“你等著,我出去給你買。”。孫雪兒臉色一變:“蓉蓉,你這是在害他!我知道你心疼他。但是沒有你這樣心疼人的。趙雲現在的身體,如果喝酒的話,那怎麼得了?”
“如果不喝的話,他的心怎麼受得了?”,郝蓉蓉歎一口氣:“心裏比身上更需要的道休息,這個酒,就是讓他休息用的。”。說完她搖了搖頭,下去驅車買來一瓶二鍋頭還有一盒煙。
趙雲抽了一根煙,然後打開酒瓶蓋子,咕嘟嘟的往脖子灌酒。他現在已經是凡人之身,這樣的烈酒,用這樣的辦法去喝,他怎麼受得了?隻見他滿臉漲得通紅,大聲的咳嗽起來。
孫雪兒想要奪下趙雲手上的瓶子,趙雲卻又是一揚脖子,將剩下的酒喝了個精光。喝完之後,他眼中跳動著兩團火焰,似乎又有了生機一樣。然後趙雲將瓶子一扔,在牆上摔了個粉碎。他大喊一聲:“好酒啊,好酒啊。”,然後咕咚一聲,跌倒在床上睡著了。
孫雪兒趕緊叫護士來把趙雲的靜脈針拔去,護士又是一陣嘮叨,說什麼這嚴重違反了醫療程序,根本不該給趙雲喝酒。孫雪兒本就在為趙雲的事情心煩意亂,這廝還一味的在他耳邊嘮叨個沒完沒了,孫雪兒登時怒極:“你給我馬不停蹄的滾出去,你信不信我一句話的事兒,就能讓你卷鋪蓋卷兒回家?”
小護士愣住了,她沒想到對方竟然會這樣。郝蓉蓉柔聲安慰了她幾句,把她支走。然後她看一眼在床上昏昏沉睡的趙雲,扭頭對孫雪兒道:“人家護士也是好心,你發那麼大脾氣幹什麼啊。”
“我知道她是好心,但是好心的人多了去了!”,孫雪兒煩悶的道:“光為趙雲,我就夠煩的了,她還不開眼,一味的過來聒噪,真是讓人生氣。”
“希望趙雲趕緊振作起來吧。”,郝蓉蓉眼中滴下淚來,她伸手擦了一擦:“他那樣的強者,忽然變成這樣,換誰也受不了。雪兒,你回去吧。你在指揮部離不開身,這兒有我呢,我照顧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