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苦生(1 / 3)

秦漁電話過來的時候,小屋裏正彌漫著阿桑的歌,那首《寂寞在唱歌》。

天黑了~~孤獨又慢慢割著~~有人的心又開始疼了

愛很遠了~很久沒再見了~~就這樣竟然也能活著

~~~~

誰說的~~人非要快樂不可~~好像快樂由得人選擇

找不到的那個人來不來呢~~我會是誰的誰是我的

~~~~

天黑得~~像不會再天亮了~~明不明天也無所謂了

就靜靜的看青春難依難舍~~淚還是熱的淚痕冷了

~~~~

歌聲如水般清冷,滲透進整個黑夜,而整個人,便仿佛在這水中浮沉著。

我酒喝得已經有了幾分的醉意。整個世界都在安靜的離我漸漸遠去,所有的跟這個世界相連著的神經觸角,都在酒精中寂默回縮,整個人不知所在,不知何時。也不曉得是醉著,還是在夢著。

其實,單以曾經的酒量而言,酒喝的並不多,一直喝卻總也喝不習慣的一個二鍋頭,再就隻有一袋泡麵罷了。

也許,有些時候,很容易就醉了吧。

......

最近還好麼?

你又在喝酒了吧。

我知道這些問題根本不需要我回答。

她也是知道的,所以隻有她自己絮絮叨叨的小聲說著。

知道麼,我們現在在海邊呢,你能聽到這海浪聲很熟悉麼?

我們坐在望夫石上呢,唔,你知道麼,你那年刻在望夫石上的字已經看不見了。

還有,你知道麼,有間小院已經開始拆了,你們的小墓碑沒有了。他的小墓碑也找不到了。

她的聲音愈發的低沉了。

呃,什麼,你在說什麼,什麼不見了?你們?你們都是誰?

這時,隱約的海浪聲中,有個聲音淺淺的弱弱的由電話裏飄了出來。

苦生哥哥,我是黃葉。

你還記得我麼?

記得我麼......

............

............

又一次的在夢中驚醒,濕漉漉的一身汗水。

打開燈,黑暗裏驟然亮起的強烈燈光刺得睜不開眼睛。

就那樣蜷起雙腿蹲坐著,把腦袋仰起抵在牆上,默默的發呆。

還是同樣的夢境,一個人在無盡的黑暗裏急速的墜落,沒有休止的墜落,張開雙手卻抓不到任何可以憑借的事物,周圍是死寂的虛空,甚至沒有空氣的存在,張開嘴無論如何的努力卻不能呼喊出任何的聲音,就那麼一個人孤單單著一直墜落下去…..

起身,衝個涼水澡,出去。

一個人在路上靜默的走,漫無目的。夜色很迷離,路燈也是一如往常的昏黃。莫名的心裏感到痛楚,壓抑不住的想去思念一些人,卻總是尋不得清晰的麵孔。無法明白,曾經是那樣深深的把一個人刻在心裏,總以為即使歲月如何地流逝也無法使之褪色,可越是努力地去想,記憶卻變得愈加模糊,隻剩下傷痕似乎還在隱隱作痛。

有間小院。望夫石。它們也許還有許多其他的名字。它們其實也可能沒有名字。因為她已經不在了,我也是不在了,他們同樣不在了,所有記憶的見證都不在那裏了。

有間小院,這是在那個城市裏曾經住過的地方。有間小院,隻是我們自己用的一個代號。隻因為某人說,我想要一所大房子,麵朝大海,春暖花開。我們沒有大房子,可我們也幸運的住進了這個小院,與其同樣的是,它也麵朝著大海,春暖時也可以看到燦爛的花開。我們曾經夢想著等有錢了把它買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