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裏觀花
[1]
一月份的天黑的比較早,晝夜溫度的落差很大,導致了東京時不時會下兩場雪。即使雪下的不大,但是總歸不是很好就是了。
他端著茶杯在走廊上站了一會,看著茶杯裏升起的嫋嫋的熱氣被北風吹的劇烈的動搖著,突然咧開嘴笑了:“什麼時候來找我玩呢,北郎君?”隨後像是自覺地沒趣一般捧著杯子吹了幾口氣,使得杯中的熱氣加速冒出,遇到他的臉的時候液化成了小小的水珠。他鬆開一隻手,用袖子擦掉了臉上的小水珠。“東京真是大的離譜,所以我感覺很孤單。這樣因該可以找你了吧,顯然是再好不過的理由不是嗎?”說罷,他笑著將杯中的水潑了出去。水一碰到木製的走廊便立刻留下了深色的痕跡,像是畫潑墨畫的畫者沒有耐心畫下去而隨意揮動畫筆,讓宣紙吸收墨水的痕跡,亂七八糟且毫無美感。
但是誰會在意這些呢,冷風會讓它迅速幹掉的。
[2]
北原栗趕到新幹線那裏時全身都已經凍僵了。因為他低估了現在身體的真實性和東京的雪天的威力。好在新幹線的地下通道有暖氣供應,否則他很可能就這樣丟臉的扭頭就跑,穿上足夠厚的衣服後再過來。
地下通道的人很多,這裏就像是一個小型的東京,到處都是忙碌奔走的人們。有提著公文包打著電話的男人,有穿著學生製服和男孩子手挽手穿行其中的女孩子們,也有穿著和服,將頭發整整齊齊的梳到後麵的不知是什麼工作的女人。他們大多都麵無表情,像極了一尊尊人偶,隻有在遇見客人的時候才會麵帶著職業性的僵硬的微笑。
北原栗沒有再往前走,他隻是站在原地,像是在思考著什麼東西。呆愣了一會後,他迅速穿過人群,走向自己對麵的自動售貨機,從口袋裏掏出了兩枚硬幣將其投入機器裏,然後取出了兩罐橙汁。
要說買橙汁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他計劃內的,隻是突然想到了,起了玩心便這樣做了。他記得在一年前那個人乘坐新幹線回到京都時也是在這裏的這台機器前丟下兩枚硬幣取出兩罐飲料,一罐遞給他,一罐自己拉開拉環喝掉了,然後就這樣道了別,什麼都沒說,那罐飲料就是唯一的送行酒。
他拿著兩罐橙汁,沒有停留,直接跑向站台那裏,其中撞到了不少人也沒有停下來,隻聽見有人在後麵罵罵咧咧的。
[3]
列車停下來了,從車門出湧出了大批的人,他此刻正坐在欄杆上,兩條小腿晃來晃去,因為矮的原因吧,他不這樣做根本看不見列車上都下來了哪些人,其中會不會有他心心念念的北郎。
飲料被放在地上,安安靜靜的待在它該在的地方,與這裏嘈雜的環境格格不入又偏偏處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