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苦思冥想的時候,坐下的小熊貓打了個噴嚏,驚動了前麵兩人……
於是,我被母親用法術凍成雪飯團一如滾回來……
最讓我氣憤的是,父親一路上都在怪笑,我恨……最可恨的是,不久我的禮儀老師開始拿一些和他們那天晚上相似的畫冊給我看,還一臉麵無表情的說是王的指示,在進行青春期教育……
雪櫻曆第10年,這是一個詭異的日子,父親和母親同時消失在宮殿裏,大家混亂的差點集體崩潰的時候,他們又一臉詭笑的出現。
據母親說,是父親的朋友,也就是撮合他們成為一對的兩人在舉行婚禮,特地邀請他們參加。
我很納悶,擁有瞬間轉移他們的妖力,還能撮合他們成一對,對方是哪路神啊?
不過我想,我們很快就會見麵的,因為母親說了,對方已經和她定下了娃娃親,恩……一個和我一樣,人類與妖怪混血的小女孩麼,好吧,我可以考慮迎娶她為妻子,順便討論下困擾我許多年的青春期問題。
雪櫻曆第15年,繼續鄙視父親。丫居然把王位丟到我手裏,自己逍遙快活去了,每天,我被一大堆奏折弄到焦頭爛額的時候,還都會看到丫扭動的身影,手裏的法術總是差點克製不住……
而遠方,猥瑣的父親歡樂的向我招手,一隻手牽著隻到他腰際的雪女母親。
天空中輕雪飄落,覆在他們發梢眉際,雪風吹起,他們大袖飄逸。
雪櫻曆第30年,鄙視鄙視,永遠鄙視,我這麼忙,你可不可以不要在那裏幸災樂禍的看啊,太上皇也是皇,你就過來幫個忙啊!
丫完全無視了我,大概還覺得我痛苦的臉很有趣,又在梅花雪下扭動不已。
漫漫輕雪,無邊無際,我遙遙望著他們,第一次發現,母親已經可以將頭靠在他的肩頭,而他的兩鬢,如雪霜白。
雪櫻曆第50年。
那一天,我抬起頭,母親的身影在梅樹下,形單影隻。
那個被我鄙視了一生的男人,卻已不在。
那是第一次,我覺得,漫天飄雪,居然是那麼寂寞的顏色。
而最寂寞的,卻是因為,世界雖在,卻失去了你瞳孔湛藍的色澤。
雪櫻曆第51,52,53,54……
年年複一年,大雪漫漫,梅花殷紅,樹下的母親,白衣一襲,再也不曾笑的孩子般快樂。
她的笑容,已與他埋葬在一起。她的存在,隻不過是為了看著我長大。
那一天,我第一次這麼覺得,也第一次覺得寒風凜冽,一切都是如此悲傷。
雪櫻曆第70年,母親對我說,隨我來,我們去見一見友人……見她最後一麵。
我擱下筆,點點頭,隨侍身旁的侍從端來一麵玉盤,盤中盛著一朵微綻千瓣菊,母親拿起菊花時,她的背後突然突兀的打開一扇門,孤立在天地間的門後,一個蒼老的聲音說:“請吧。”
母親牽著我的手,回身,走進了那扇門裏。
我走進門裏,抬起頭。
這才發現,原來對麵的世界,也是這般蒼白一片,大雪漫漫,無邊無際,像極了記憶中的那天……
眼前的建築遠不及我的宮殿精致美麗,但是,白色與黃色的千瓣菊從門口一路鋪進去,每一朵
就是一個悲傷,於是整座建造就像活著一樣……因為活著,而哀慟不已。
兩個老頭對母親微笑,一個問道:“萊茵呢?”
母親將菊花交到他們手中,然後對他們微笑:“他已經,先走一步了。”
“哦……”老人低下頭,讓出一條路來,示意母親向建築裏走,當我路過他眼前的時候,他抬起頭,對我笑了笑,“你和你的父親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