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喜歡的季節是暮春.草長鶯飛,萬物生機勃勃,人的心情也會在天地的蘇醒中感到一種積蓄的力量.當年孔夫子問眾弟子人生理想,在聽完大家的回答後,夫子最為讚賞的就是曾子的"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完全是一種超脫塵世的灑脫與自在.我欣賞這份自在,所以現在才能和我的小丫鬟――小如在康熙35年的暮春到靈隱寺上相香,欣賞這太平盛世老百姓安居樂業的畫麵.
我也很欣賞我自己,如同欣賞康熙皇帝一樣.因為他把他的帝國打理得如此之好,而我在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同樣把自己打理得很好,還開了本地最大的酒樓和脂粉店.(自我陶醉一下,哈哈.)想必此時列位看官已經明白偶是穿越過來的了。不錯,我回憶一下,我穿越之前在21世紀的最後一個地方是故宮的珠寶展覽館,當時我正張大嘴巴在心裏感歎我是一個窮人,忽然展櫃裏的一塊玉佩攫住了我的心.說實話,它並不美,無人摩挲它,它的光澤已經被歲月所覆蓋,而我也不懂欣賞玉之美,一塊一百塊錢的玉和一萬塊錢的玉在我眼裏是沒有太大分別的.但是這塊玉不一樣,我看見它時立即有一種缺氧的感覺,繼而心快速地跳動起來,一陣陣的暈眩向我襲來,我扶住旁邊的柱子,喘了口氣,心想果然出土的東西不能多看,裏麵有東西,當然,我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但是我也相信有許多科學無法解釋的東西,譬如現在,理解為展覽館內空氣太差導致我暈眩,唉,即使我不是學醫學的,我也不能相信這種鬼話.那是什麼原因呢?用非科學主義理論來解釋嗎?想想頭更暈了.於是我決定放棄十塊錢的門票(心痛啊,不過頭更痛~~~),出去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外麵陽光依然燦爛.我從賓館的電視機裏得知這幾天北京城的天氣是難得的好,沒有討厭的風沙,4月初,陽光恰到好處,正適合女孩子頭發飛揚,帶著跟陽光一樣的暖暖笑容談戀愛.看著這麼可愛的陽光,想起"運動使生命之樹常青",我決定在故宮裏隨便溜達溜達,使心跳盡快平緩下來.我出了院子門後往前走,汗啊,走了好久才發現原來我是個路癡,因為我一直在往回走.不過也好,剛剛近來的時候,因為人太多,太和殿我還沒有去看過,現在那幾個旅行團走了,太和殿門口看起來比較空,於是我晃晃悠悠地晃到了太和殿.門口圍了一條警示線,表示遊客隻能在外麵隨便瞅瞅,而不能進去觀賞這座大殿.
我知道太和殿又叫"金鑾殿",是皇家舉行大典的地方,例如皇帝登位、大婚、冊立皇後、命令出征,以及每年元旦、冬至以及皇帝的生日都要在此接受百官的朝拜。這麼一個重要的地方不看看多可惜呀。於是我盡力伸直身子往殿內探去,最少得看看明清兩代皇帝的寶座呀。它靜靜地立在大殿的中央,隨著歲月的流逝,它已不像當初那樣流光溢彩,我的眼眶忽然有點濕潤,幹嗎啊,看著個椅子都激動成這樣!
~~~慢著,我想起了月光寶盒裏麵的吳孟達,一瞬間好象有一個錯覺,好象原來我就對這把椅子印象深刻,就象老吳第N次看到至尊寶從洞裏衝出來扁他時委屈地問“你為什麼又打我?”估計那時他的思維方式就跟我現在很相象。難道我原來也看過太和殿?除非是在夢裏。我可是一個堅定的唯物論者呢,這麼多年的馬克思主義教育可沒有白費。
我搖搖頭,想使自己清醒一點,順便準備完成一個高難度體操動作――因為我的身體前傾得太厲害,想要完成人類進化史上劃時代的一步――直立行走現在可不太容易。後麵又來了一大群人,熱烘烘的氣息讓我有點窒息。於是我蹬腿、提臀、挺胸,隻差轉體360度,正準備起身時,後麵的人群發生了一陣騷動,兩個人正在我拱背挺立的時候壓上了我可憐的背,我隻來得及說了一句“TMD”就昏過去了。
醒來時發現自己不是在醫院,(嗬嗬,高興啊,不用擔心醫藥費的問題),而是在一塊大石頭上,我伸伸胳膊,踢踢腿,匝匝嘴,嗬嗬,故宮裏還有這麼幹淨的大石頭,而且風如此暖軟地吹個不休,我起身看去,發現觸目所及是一片開滿花的草地,我的心一震,想起心底的一幅畫。大約3年級的時候我跟一群小朋友到後山去玩,我一個人不停地往山裏麵走,直到看到一塊草地。綠油油的淺草地中開滿了紫色、紅色、黃色、白色的小花,那種美的震撼是難以用語言來表達的。後來直到讀王唯的詩,我才隱隱約約又體會到那種感覺。當時我被眼前的美景驚呆了,懷著一種幾近敬畏的情感,細細觀賞片刻後,悄悄地走了。後來我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這片草地。兩三年後,我再去後山,卻怎麼也找不到它了。若幹年後,我跟朋友提起這件事,大家都認為我並不是在真實的生活中見到它,而是在夢裏。我極力爭辯,未果,從此不再提它。但是我知道它存在的真實性――我還記得當時風軟軟地吹著,空氣十分靜謐,就象現在一樣。隻是沒有想到在故宮中我居然又見到了一塊幾乎一樣的草地。隻是不知道這是故宮的哪個角落,遊人如此稀少,而且是哪個好心人把我放到這塊石頭上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