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亓玘的爸爸收拾好了一切的物件,在我家的小院向眾人道別,笑著的走到我身邊說:亓玦啊,我和你爺爺商量了一下,我想帶你去廣州,你願意嗎
我看著一臉溫和的亓玦的爸爸,又看了看奶奶,奶奶衝我微微點了但頭,我轉頭看著蹲下身來的亓玘的爸爸沉默了一陣。
亓玘父親見我沉默,像是引誘我一樣說:和亓玘一起哦。
我再看一眼期待的亓玘,問:我一個人嗎?
亓玘的爸爸說:因為爺爺奶奶不想離開村莊,所以我隻能帶走你。
我想了想,點頭說:好。
亓玘的爸爸笑了,揉了揉我的頭發說:那麼,你想什麼時候出發?
我說:等我一下。
於是,我掉頭往院子外麵跑,一直鑽進隔壁廢棄的廚房裏找出一堆收藏的有趣玩意。
比如:有形狀的怪石頭。粉筆哦,玩具,紙片,用廢舊木條搭成的戰鬥機。
我看著這些花了我大半個童年完成的東西,選擇把他們遺棄在這裏,一如像他們遇上我之前被遺棄的那樣,找出一個藏的很隱秘的小洞裏的一個舊布包,立馬躥了出去。
就這樣,很輕易,很輕易概念了我一生的軌跡。我坐在我從未坐的火車裏不安著,我不知道這個跟電視裏一模一樣的東西會不會和電視裏說的事故一樣,兩車相撞。
我聽著整個車廂裏的人們,都說這類似於新聞的主播的口音的話,慌亂著。
隻是,我不曾表露,就算我沒見過世麵,也不要成為進大觀園的劉姥姥。
亓玘的父親一路上都在問我這幾年家鄉的情況,聽著他半生不熟的家鄉話,有很多地方讓我很費解,還有一些我不太熟悉的人名,為此他老要跟我用很長的一段篇幅來介紹。
比如他說亓哥,我不知道,然後他解釋說你父親。
說著說著,我也不想跟他說些什麼。
於是我坐在窗口看外麵飛馳而過的風景,大多的時候見過那些森林蔭綠的農村,會想著:這片森林和亓家村外的那片真像,不知道裏麵有沒有一排排的墳墓。
隻是,我沒有機會下去看,火車從來都是停在喧鬧,晚上燈火璀璨的車站裏,而不是落後的小村莊。
最後一站,也是我們的目的地。
G市
汽車轉轉折折,隻是在轉折途中我已經睡覺了,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怎麼下的火車。怎麼來的G市。
我睜開眼四周依舊跟沒睜開一樣,暗的,不透光的。
感受到了有什麼壓著我的肚子,我順勢摸索大約是一條小腿,心想,肯定是亓玘,長這麼大了還是那麼的肆意。
輕輕的扳開亓玘的小腳
我努力想要看清楚四周卻是徒勞,張開雙手像盲人一樣的哆哆嗦嗦的摸索,一直往右走,看到身體接觸到冰冷的牆壁,我才順著牆走過去。
好在我有那麼高,摸到了開關,“啪”,燈光猛烈的照耀讓我很不自然的抬手捂住眼睛。
再次環顧四周,才覺著像夢一般。
或者說是像被拐賣了一樣,一睡醒來,身處異地。
還是,對於我來說那麼奢侈的異地。
那些我見過的,不可觸摸的,在這裏就像不要錢似的存在著,打開房門四處找廁所,在幾扇門前輾轉,最後選定了一個打開,運氣不錯,是廁所。
隻是我看著那比我鄉下房間還要整潔的廁所有些不知所措,我一腳踏進去,肯定會弄髒了,低頭看著自己一身猶如破布的衣物和穿了一年多的運動鞋,盡管鞋子很幹淨,卻仍有一種那汙染了腳下地的錯覺。
在門外站了一陣,卻還是踏了進去,尿尿之後,立即逃一般的跑了出來。
第二天醒來的很早,站在房間裏不知所措,這是與自己毫不相幹的地方,可自己還要在這樣的地方生活。
女人的聲音尖細地叫道:誰上完廁所不衝廁所的?惡心死了。
我聽到門外的亓玘母親大嗓門的嚷嚷,像是故意要讓我聽到一樣,我心裏一震,想起昨晚的事情臉紅耳赤。
鄉下的廁所,從來不用衝的。
我帶來的東西隻有去秘密基地拿的破布包,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亓玘的父親清晨提著一大袋從超市買來的日用品,一樣一樣的指出來給我看,並說明用處。
這是牙刷,用來刷牙的,早晚一次,千萬別用混了別人的,很不衛生。
這是你的漱口杯,私人用品。
這是你的毛巾
你的,對,我的,這是我第一次擁有私人物品,不是家人用過的,不是和別家人公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