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蕊走在學校的林蔭道上。
春天似乎特別眷顧這個南方的城市，才三月末，太陽就把它的熱量無餘地釋放。這不，開學還沒有多久，學生們就換上了短袖。有班級正在上體育課，學生三三兩兩從身邊跑過，看到這樣的場景，莊蕊總會不自禁的愉快，準確點說應該是暢快，遙想當初，自己也是在這片操場上遭受體育老師的無情摧殘。現如今自己當了老師，總想在學生麵前展露一下這點輕鬆愜意。當然那澎湃的心情是掩飾在了再平靜不過的臉上。
褲包裏一陣輕微的震顫，緊接著“琵琶語”那淒清婉轉的樂聲就響起來，莊蕊本是抱著一摞本子，隻得費力地騰出一隻手從包裏掏出了手機。
“美女，忙什麼呢？”剛剛把電話放在耳邊，還未等莊蕊“喂”出聲，鄭佳的聲音就傳進耳朵。
“我剛下課，你呢？在幹嘛
？”莊蕊邊說邊慢悠悠地走著，偶爾抬眼避讓著迎麵而來的學生。微風徐徐，抱在手上的本子，偶爾翻飛著，卻也隻是恰到好處的揚起一角，就又乖乖的被抹平。
“我能幹嘛，閑著唄，成天都在床上躺著，想著好久沒有和你聯係了，問問你什麼時候來K城，咱倆好久沒見麵了，怪想你的。”
鄭佳的聲音聽起來鬱鬱地，可以想象那樣一個坐不住的人，因為懷孕而不得不呆在家裏，那會是怎樣一種煎熬。
“喲，你以為我們鄉下人進一次省城容易啊，來K城，嗯……那得看哪個星期六不補課，到時候我打電話給你吧。”
……
聊了許久，在即將掛電話時鄭佳突然喊了一句，“莊蕊。”
聽出鄭佳的聲音有些不尋常，“怎麼？”
“昨天我去做產檢，在附一院見到……見到展燁了。”
有一瞬的愣怔，那個許久未被提及的名字，如今乍然聽到，竟刺激地自己心口一窒，隨即又噗噗快跳了起來。
“莊蕊，莊蕊……”
也不知自己怔怔地站了多久，直至耳邊突然響起鄭佳一陣焦急地叫喚聲，莊蕊才忙忙應了一句，“嗯。”
…… “你沒事吧。”
強笑著揚了揚嘴角，“沒事，那他是回來了？”
感覺莊蕊的聲音很平靜，鄭佳頓了頓，“嗯，好像現在就在附一院了，還約了哪天有空一起出來聚聚。”
“再說吧……”
掛了電話，莊蕊找了個石階坐下，操場下方是一條長長的林蔭道，抬頭覷著眼看著片片雖還隻是嫩黃卻已茂盛的樹葉，陽光透過那層層疊疊的葉子，灑下了絲絲縷縷的光，星星點點的光圈下葉子更顯嬌嫩。
恍惚間思緒似乎被拉遠了，記憶裏那個人有著漆黑的眼眸，總是會對著自己微微地笑，展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