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聲清脆的耳光,把我的臉狠狠擰向一邊,腳下一踉蹌。眼前一陣昏花。仿佛有細細的液流不受控製地溢出嘴角。我麵無表情,心中冷笑。
根據自小到大的挨打經驗,成城動手時,擰著脖子硬頂是注定吃虧的。想討好,唯一的辦法是放鬆全身,拳來挨拳,棒來受棒。大不了脫光了衣服往大理石地板上一跪,拚上一頓藤條皮鞭,不過兩三個小時。冷是冷了點,痛是久了點,但成城下手有數,從不會在我這身光滑的小麥色肌膚上留下不可磨滅的疤痕。差不多氣消了,也就算了。我明知老爺子還在,成城再恨我,也不敢真傷我;就拚著老爺子明明暗暗不知從何而來的一份寵溺,我就敢跟成城頂著幹。隻要不壞家裏大事,老爺子對我的自作主張,荒唐放誕一般不聞不問。整個成家,也就我,頂著外家姓,還敢翻少爺的話。
就衝這點,我冼先活得值。
記事起,我的生活就更一般的孩子沒什麼兩樣。上學,放學,回家。不同的是,我的世界和我的同齡人沒有交集:我被教導在外麵的世界裏成為影子,可有可無,決不引人注目。高中時,“隱身術”高明的我,就是偷偷離開課堂一下午,也決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我真正的生活,在成家。
成家的三層老宅,是我的課堂。在老爺子的書房裏,我讀過的書,估計拚得成一個大學圖書館。隱秘的地下室就是一座設備精良的體育館。遊泳擊劍,射擊柔道,能想出名字的運動都有得玩。但是,最讓我興奮的是和老爺子或成城出門。雖然頂著外家姓,注定了我尷尬的身份,也注定我不可能進入成家最深的決策核心,但是離開悶人的老宅,周遊世界和成家的秘密龍頭們見麵商議大事,兼之老爺子時不時的點撥,我總能學到不少,常有醍醐貫頂的欣喜。更重要的是在與無數人中龍鳳的接觸中,磨練一項隱秘技能:讀心,攻心,收心。人心最大,人心也最小。為了控製一顆心,我可以無所不用其及。無所不用。
進入成家第一天起,我就謹記著一點:成家沒有閑人。
我不願成為閑人,像卑微的芥子一樣被丟棄清理,默默無名,就像我無名也沒人提起的父親母親。對於成家有用,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方式。而我,長久以來就被訓練,利用先天的美貌與機智,加上後天習得的種種能力,成為成家的“刃”。
百煉精鋼,為刃足赤。利器適手,骨血滋養。
雖然傷人不必動兵,殺人不必血刃,血的氣味和顏色,早已為我熟悉。遙遠陌生的父母,總是在眼前的豔麗稠紅裏隱現,時不時引起我不敢告人的恍惚;雖然不清楚他們的過往,但不知為何,總覺得別人口中因為無能而被清理的父親,帶著渾身的血汙血腥。他們冰冷卑微的死亡警醒我不可鬆懈:對於成家,沒有用的,一樣也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