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愛能夠穿越光與暗的屏障的話,那麼同樣,恨也是如此。
這已是少年第二十個不眠之夜了。今夜,少年並沒有嚐試著入睡。他下了床,來到陽台上,拉開窗簾——窗外,一輪明月懸於半空,夜空顯出空靈,神秘。看到這一切,少年寬慰的笑了,在他看來,月亮是世上最純潔,最令人感到溫馨的事物。他緩緩推開窗戶,讓月光投射進屋子。他覺得,這樣,能讓他現在有些一團糟的情緒得以消散。
兩天前,父親無故離家,走之前,硬是連半句話都沒丟下,搞得自己像是被他撿來的一樣。哦,唯一留下的,就隻有一張四字字條。說起那字條,上麵隻寫著“星·月·劍·雨”四字。少年起初並沒有多在意,而後,他越想越感覺不對勁:這意味著什麼?四樣東西?還是,意味著自己的命運呢?他有時覺得是自己多慮了,但是,總是覺得心裏被堵了什麼。他鬱悶的倚著牆,借著月光,反複斟酌這四字。良久之後,他抬頭望了望月:還是那麼圓那麼亮。漸漸地,他看著月,入了迷.
當晨曦初現時,他蘇醒了,睜眼,才發現自己躺在了陽台的地上,全身冷冷的,還沒來得及等他起身,三個噴嚏先到了:著涼了。他起身,隨意的將私自紙條丟在桌上,徑直走出了自己的房間,來到了客廳。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客廳牆上懸掛的一張全家福。左邊一個英俊的男人,右邊一個欣然微笑的風姿綽約的女子兩人親密的摟著中間一個七八歲大的清秀的孩子。明顯,那對男女便是父親母親,中間那個歡笑的孩子,便是以前的自己。對於母親,他的記憶一直是模糊的——似乎,他自睜眼的那一刻起,便從未見過母親,之前他也曾問過父親有關母親的一切問題,然而都被父親的“你母親去了很遠的地方”“你母親有很重要的任務要完成”之類的話給搪塞了,似乎母親的消息,是個絕密的秘密,就連父親對自己,也要做到滴水不漏。
在離家前,他的父親確實對他盡到了應有的義務,把他養育長大,供他上學,教育他如何做人等等。而他在母愛上的空缺,又怎是這些所能補滿的呢!!千百個昨天在遺憾,失望中如沉沙逝去,而今,他幾乎連父親的名字都要淡忘掉了,更別說自己母親的名字了——一無所知。
他的童年,是在嘲笑中度過的。麵對同齡孩子的“沒媽的小屁孩”“小雜種“之類的話,他沒有一次是縮頭縮腦的,幾乎每一次都能做到和他們對罵,即使他們人多勢眾,有時,甚至還會對其中一個大大出手,雖然結果是他們一擁而上,自己被打的鼻青臉腫。
他總會把諸如此類的事情訴說給父親聽,而父親此時總是十分的淡然,總說:”傻孩子,讓他們說去吧,這種口頭的爭鬥有什麼?忍一下,時間久了,他們就不會說了。“而當諸如此類的事情一再發生,父親開始變得沉默不語了,而他也很”聽話“的沒有再去找父親麻煩。
就這樣,一年,兩年,五年.
而今的他,已經16歲了,對人情世事了解了很多,他開始覺得,母親是真的死了,或者說,她從未在世界上存在過!也就是說,照片上的”母親“隻是替代品!!多麼令人驚奇的想法。他不敢在這麼想下去了,他怕自己的心會撐不住。
這麼多年來,其實他心底一直有一個疑問:他所住的是居民房除水電費之外,還有其他許多開銷,而父親似乎並沒有上班的跡象,似乎沒有工作,而這些年來他每天都過的好好的,這是怎麼回事呢?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叮咚的按鈴聲,他心緒不寧的開了門——門口站著一位穿西裝的陌生中年男人。這個男人身高竟有1米9,見他左手拉著行李箱,右手捏著一個打開過的信封。他是一個很有野性味道的男人,渾身上下透出成熟的氣息。他正用一種饒有趣味的眼光注視著為他開門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