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我和蛤蟆把他家和後院收拾了一下,把水倒進水缸裏存好,又磨刀緊弦地修正了一下武器。我用水壺喝了點水,果然,忙碌了一天之後的疲勞和饑餓都緩解了許多。
雖然緩解了,但並不是完全消除,果然還是量不夠。
我晃了晃水壺,希望白菒的汁液能在水中溶解得多一些。
蛤蟆看我這麼做,“噗嗤”一聲笑出來,揉著我的頭說:“你怎麼這麼傻啊?”
我狠狠白他一眼。
“別試了,我們還是要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不能單憑這個玩意啊。”蛤蟆從我手中抽走水壺,放在桌上,“我爹一定也是這麼想的。”
我哼哼兩聲,不理他。
“誒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我還不知道呢。”蛤蟆解開腰帶和外衣,問道。
不想理他。我翻個身麵對著牆閉上眼睛。
他用手指戳我的背,“喂,問你呢。”
“不知道!”
他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那你姓什麼?”
“不知道!”
“你生氣了?”
“不知道!”
“那我給你起個名字吧。”他自顧自說道。
我沒有說話,但是耳朵不自覺地豎得高高的。
他思考片刻,認真道:“叫四眼怎麼樣?”
……
“不怎麼樣!!”我大叫。
第二天淩晨醒來的時候,旁邊沒人,但還留有一絲溫度。
我昏昏沉沉地下床穿衣穿鞋,走出門外,卻不見蛤蟆身影。
“蛤蟆?”我叫。
沒人回答我。
奇怪,蛤蟆去哪了?
我回到房內,坐在床上。
好安靜。
我的內心突然恐懼起來,這種孤獨的感覺,為什麼我以前一個人坐在祠堂裏的時候沒有察覺呢?
現在我坐在床上,看著還未完全升起的太陽,好像又回到了那個時候。
“蛤蟆?”我又輕輕叫了一聲,沒人回答我。
等了很久,連一個輕微的腳步聲都沒有。
蛤蟆走了。
我又是一個人了。
我的內心這麼對我說道。
不是的。
他沒走,我感覺到他在。
另一個聲音對我說道。
好討厭一個人的感覺。
有什麼好討厭的?不是一直都是一個人麼?
不是的,蛤蟆是我的朋友。
別傻了,人和妖怪怎麼能做朋友,隻是你的一廂情願罷了。
是嗎?是我的一廂情願啊……
“你叫我?嗯?你怎麼了?”門口模模糊糊地出現一個身影,對我說道。
他的聲音聽起來好遙遠。
滾蛋滾蛋統統滾蛋,騙老子芳心的混蛋,騙得我團團轉……
……“喂!你怎麼跑下來了!”這好像是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我回答他了嗎?
“沒有啊,我沒有跑下來。”
我的內心說道。
我的一生,都被困在那個台子上了啊。
……身體很熱,熱得想讓人尖叫。
老術士蒼白的麵孔就在前麵,他對我和藹地笑,坐在太師椅上招手讓我過去。我走過去,才發現他的屍體已經冰涼了,化作粉塵散在幹涸的河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