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周善軍給他出了個主意,南方到處都長有楠竹,他讓人砍來了許多竹子,一段一段地削成尖頭,倒埋在戰壕裏,前後兩道戰壕立刻變成了兩條巨形的陷獸坑。又把剩下的那些枝條蓋在戰壕上方,鋪上一層泥巴,偽裝的還像回事。隻不過稍微留心一點,就會發現這些新土和前後的泥土完完全全不是一個顏色。
孫玉民當然知道這是個破綻,但他已經沒有時間去重新布置,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來給臭名遠揚的波田支隊一個大大的下馬威,隻得死馬當作活馬醫。
小丫頭閑的無聊,一直跟在孫玉民身邊,看到新布置的偽裝,覺得很好玩,跑了起來,從戰壕跳了過去,可是戰壕太寬,她助跑距離不夠,將將落到了對岸。
跳是跳了過去,但是落地時,腳底滑了一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疼得她半天沒坐起來,嘴裏一直嘟囔著:“娘西皮,這兩天怎麼這麼倒黴啊。”自從在老蔣辦公室聽到這句某人的口頭禪後,她也把這三個字當成了自己的口頭禪。
孫玉民被這一跤摔出了靈感,他沒有去扶坐在地上的小丫頭,衝劉家華說道,想盡一切辦法,把兩邊全都打濕,越濕越好。
雖然這樣做的用處不會很大,但是隻要能拖住鬼子一段時間,120團的傷亡就會少一點。
倉促的布置好原陣地以後,孫玉民讓劉家華給準備了一點武器,他要親自上陣,試試腦子裏的那個想法。
孫玉民隻要了兩挺捷克式和三支中正式,還幫每個人都要了支二十響的鏡麵匣子,手榴彈四枚,子彈若幹發。人也是隻帶了李鐵膽、周善軍、董文彬和半鬼子,小丫頭死活要跟著,被孫玉民黑著臉拒絕,他可不想關鍵時刻還要分心去照顧這個姑奶奶。
…………
高橋良雖然下身挨了重踢,但是因此而死裏逃生,撿回了一條命,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他狼狽地逃到九江城門口時,自己都沒有知覺和發現,褲襠已經濕成一片。估計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受傷所致,亦或是驚嚇過度才會如此不堪。
他在士兵的幫助下回到了住所,換上了軍裝後,又從抽屜裏拿出一個本子,匆忙地趕去城裏的支隊指揮部。
波田重一已經聽聞他狼狽不堪的事情,正想找他過來詢問事情的始末,得知他來,親自出門迎接。
斜垮武士刀,手上拿著一個本子的高橋良給波田鞠了個躬,便說道:“將軍閣下,瑞昌一戰能否推遲再戰?”
“這不可能!”波田重一連原因都沒有問,就直接拒絕他的要求,近一個月的橫衝直撞已經把他的傲氣全都迸發出來,就像瀨穀啟一樣,心中的信念完完全全是帝國陸軍不可戰勝,自己不可戰勝。
“將軍閣下,如果現在瑞昌的守軍是塊難咬的骨頭,我們的部隊可能咬不動,那是否能暫停進攻呢?”
“高橋君,你的勇氣不會是因為這次偵察失利就被嚇得喪失掉了吧!你這個樣子就不配做天皇陛下的武士,不配做帝國陸軍的聯隊長!”波田重一瞪著眼朝這個已經連續兩次向自己建議暫停進攻的屬下吼罵道。
“將軍閣下請息怒,讓我把話說完,您再訓斥屬下也不遲!”高橋良並沒有因為被罵而表現有什麼委屈和羞愧,反而直視著波田重一說出了這一段話。
“我倒要聽聽,是什麼原因把我們的高橋大佐嚇得不敢動彈。”
“將軍閣下,你記得這個人嗎?”高橋良打開了手上拿著的一個記事本,上麵用鉛筆素描著一個人物的肖像。
波田重一接過了記事本,仔細端詳著這副不怎麼精致的素描。這副素描是一個人物的半身像,最打眼的是這個人戴著一頂國軍軍帽,帽頂上麵的青天白日帽徽和左臉上的那條傷疤一樣特別惹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