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佛道五常(1 / 3)

元憲宗八年,為解決佛道兩教在信眾、土地和政治地位的爭奪上由來已久的爭端,憲宗蒙哥命忽必烈在開平府的大安閣舉行一場空前規模的佛道論戰。

事情攸關教派發展存續,雙方不敢輕忽,都派出了教內最強的陣容。佛教一邊以薩迦派教主八思巴為首,輔以少林派長老雪廷大師、大理國國師存義禪師、畏兀兒高僧必蘭納等兩百餘人的精英陣容。而道教一方則罕見地南北合流、二張同歸,由北方全真道掌教張誌敬和南方正一道掌教張可大領門下出色弟子百餘人與佛門抗衡。

這些高僧大道,除了法理精湛、見識過人之外,一身除魔衛道的武功法門亦是立身之本。像少林派的雪廷大師、全真掌教張誌敬和正一掌教張可大等人,都可穩居天下前十高手的行列。而薩迦派教主八思巴更是了得,他以二十三歲的年紀獲譽密宗史上最出色的武學高手的之稱,並早在三年前就獨身一人大破正一道名震天下的龍虎山二十八宿劍陣。一時間武林震動,竟開始討論起八思巴與達摩祖師的曆史地位孰高孰下。與此相對,正一道的聲譽自然江河日下,這才不得以與向來勢若水火的北方同門妥協,好合力向佛門討回顏麵。

雙方坐而論道,自然互不服氣。如此磨蹭了三兩天後,也不知是誰提出了“理論指導實踐”的解決法門。雙方戰上一場,誰的手底更硬,誰的道自然就是正道。

這就是一樁武林疑案大安閣之戰的由來。

按說八思巴以一己之力獨破正一道鎮山劍陣,懾於其絕世威名道門怎敢與之爭鋒。但幸得三清佑護,劍陣被破後的那一年,張可大弟子這一代,竟也冒出一個驚才絕豔、力足領袖群倫的小道士來。

這小道士出身吳興陸家,是道教上清派祖師陸修靜的後裔,與道門大有淵源。他幼時體弱多病,家人為求孩子平安,托了世交的門路將他送上龍虎山求道修身。小道士為人訥於言行,在山上勤修十數載龍虎道法,仍不過在八卦之境初窺門徑而已,直至八思巴破陣一役時還是聲名不彰的泛泛之輩。

豈知天道無常,正一道在受八思巴之辱後勵精圖治,督促門下弟子勤修衛道武功。旬日一小試,三月一大校,這般揠苗助長下,還真的拔擢出一位奇才來。

那小道士不知道為何突然靈竅大開,在與同門比試中以戰代練,半年內突飛猛進,終於在一次大校中爆冷擊敗了張可大的首徒,已臻四象之境的張宗演。要知這四象之境與八卦之境雖是一層之隔,但卻有雲泥之別。正一道修習功法者甚眾,隻要修煉日久、根基深厚點的,總歸可以進入八卦之境。但真正能更進一步,將道法修入四象之境,成為派內中堅的,可就真謂寥寥了。是以專修鎮山劍陣的龍虎山嫡傳二十八弟子,就以四象境為界,隻有達到這個境界的,方才有入選深造的資格。

這一次越級之戰自然要張可大等一批教內長老大感驚訝,急忙喚了那小道士前來教誨問詢。小道士奉命趕來,眾長老一看之下大喜若狂,才發現門下竟還藏了塊荊山璞玉,隻要加以悉心調教,未必不能和那八思巴一爭長短。張可大狂喜之下,當即破格將那小道士收入門牆,賜名效陵,取的是效法初代天師張道陵之意,其中殷切期盼,不言可知。

轉眼兩年過去,陸效陵遍觀正一道藏,深諳其中三味,已處在四象境的巔峰,隨時有突破臻至兩儀境的可能。基於他的年紀考慮,正一門中雖不敢確信他現在就有勝過八思巴之能,卻篤定這陸效陵日後必然是道門的首席高手。

道門南北合流之後,張可大自然要向武功穩壓自己一頭的張誌敬炫耀這個得意弟子。張誌敬見之雖不稱羨,但卻將門內不傳之秘天罡道法贈予效陵參習,愛才之心盛意拳拳,更顯出陸效陵才是道門逆轉對八思巴劣勢的唯一希望。

回說大安閣之戰當日,雙方約定比試三場,先勝兩場者為優。佛門派出了雪廷大師頭陣,存義禪師次之,最後使八思巴壓軸。雪廷大師在天下十大高手中也屬佼佼,八思巴更是無人爭鋒,是以這一套陣容一經排出,業界多以為道門無望,開始紛紛拋售手中道教典藏。

道門的陣容隨即公布,但卻叫人大跌眼鏡。誠明真人張誌敬對陣雪廷大師,妙觀先生張可大迎戰存義禪師自是力足相頡,但那個挑戰八思巴的陸小子卻是個什麼東西?

佛門上下更是麵麵相覷,最終一致認為這是道門自知無望贏下與八思巴一戰,卻要派個年輕後生侮辱於他,其心可誅。

八思巴以其通玄功力在佛門享有崇高地位,諸位高僧自然不願偶像顏麵受辱,是以紛紛強烈要求雪廷大師和存義禪師必須全勝,方能顯得佛門威風。這讓尚排不進天下前十的存義禪師感到壓力山大,躊躇了兩句最終還是說貧僧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