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巧了,這正準備找他們拍呢,阿花電話就找上門了。“小米,我腿不好,今天你送我回家吧。”
腿不好?不好那天晚上你還出去。我嘟嚕著還是答應了,這腳應該好的沒這麼快。
“小米,你這是來幫我拍照的嗎?”阿花看見相機立馬變得激動起來。
“嗯,把你瘸腿的樣子拍下來,給你留作紀念。上車。”我拍拍副座。
阿花的腿好些了,反正看她上車,還是挺利索的。
我開著車沿著運河往西倉橋去,我覺著隻有黑白照才能體現出那邊老舊的建築所特有的滄桑感和曆史的韻味。
“小米,到西太湖吧,要不紅梅公園也行,這裏太破了。”阿花看著車外眉頭微微皺著。
她今天穿了件紅色包臀的長款魚尾連衣裙,蹬著雙韓版的白色帆布鞋,看著既清純又嫵媚。
“到了,看看再說。”車子停在了西倉橋下。
灰撲撲的橋樁上鋼架都有些鏽跡斑斑,在運河上這座橋並不起眼,甚至可以說很是簡陋,水泥樁子上架個通道而已,但給我的感覺卻和周遭的低矮民房特別和諧,建築無言,流水有聲,橋下流淌的運河水細細的訴說著橋上每天的車來人往。
阿花過來了,傷過的腳走的有些高低不平,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她就像一個從江南小巷裏走出來的旗袍女子,那豔豔的紅如紅燭一般瞬間明媚了天地,款款走來,老橋、民宅仿佛從沉睡中被喚醒起來,鮮活著打破了往日的沉悶。
美!太美了!我趕緊掏出相機,“哢嚓、哢嚓”的拍了起來,這一刻簡直就是在謀殺菲林,直到一卷拍完才停了下來。
換上一卷,這本來想拍風景的,不過有美女不拍未免有些暴殄天物了,況且阿花在鏡頭裏並不覺得突兀,環境與人挺和諧的,索性也就不那麼講究了。
“阿花,咱們換個地方拍。”我開著車往運河五號奔去。
運河五號前身是常州第五紡織廠,如今這裏被改造成了創意街區,老建築重新煥發出生機,成了藝術、設計、工業文明的集散地,是國家4A級旅遊區。
站在廠門前,你會有種時空穿越的感覺。老舊的牆上還寫著過去的標語,斑斑駁駁的,密密的爬山虎爬上了門頭,隻有風吹過時,才偶爾露出些裏麵的紅磚。
園區裏大多數是廠房,連排鋸齒形的非常具有紡織企業的特色,內裏的空間看著也很是高大。裏麵的綠化很多,隨意看見的一棵都是上了年紀的老樹,襯著斑駁的老牆更見歲月的痕跡。
“阿花,來,我給你拍照。”阿花青春的氣息與幽靜的廠區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出人意料的產生了時代的衝突感,和剛才運河旁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趕緊拍,綠葉的遮擋讓光線變得柔和,拍攝畫麵反差的結果是人更美,景愈靜。我流連於這片工業遺存間,似乎在這片凝固的時空裏,還能聽到紡織女工那清脆的笑聲。
膠卷不知不覺就拍完了,有些意猶未盡,真應該多買些的,我抱怨著。
“小米,快去印吧,我現在就想看。”阿花很是興奮,美麗的女孩總是在意自己的顏容。
“好,咱們回去。”我開車趕回了單位。暗房我設在了一個密閉的儲藏室裏,換上紅色的燈泡後,看的人都有些詭異。三個鬼,小雪、阿花、我,都在等待照片出爐的那一刻。
洗膠片的過程是繁瑣的,底片洗出來後,因為是負片,人像看著都很別扭。“看看,都是些什麼鬼。”我拎著底片對著燈光。
“你才鬼呢!快點印啊!”“呀!怎麼這麼醜。”這倆人不幹活當監工倒是一流。
底片有了就可以放在放大機下進行投影,調好大小、對焦,然後曝光讓相紙成像。接下來依次要經過顯影、停影、定影,最後清水衝洗,晾幹的程序。顯影是我最喜歡的,能一點一點看著圖像在藥水裏顯現出來,越來越清晰。
這活她們看了之後很是驚奇,主動接替我幹了,我隻要負責最後的衝洗就行了。
儲藏室裏沒有水,我是裝了好幾個大水桶進來,其實最好是用活水衝洗,才能徹底洗掉相片上的粘液。湊合著吧,加了洗潔精的水還行。
最後當我們把相片一張張的夾在繩子上的時候,看著超有成就感。
畫麵出來的時候,聽著周圍的驚歎聲,我得意的笑了,這次的黑白之旅是成功的,黑白的藝術,別樣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