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淡然道:“書法與畫做的好又有何用?難道你不知當年傳說‘民抄董宦’之事?顯見得他做人很差,為官也不正。”
肖若飛聽了黛玉所說有些意外,要知道這幅畫是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手的,滿心歡喜地來找姑姑品畫的,卻不想被黛玉這麼一說,也自佩服,一時也想不出什麼話來反駁,撓了撓頭倒是沒有了主意。
黛玉見若飛一臉的窘相,心下也不禁好笑,麵上也不經意間露出了得意來。又見黛玉好強之心浮於眼前,一旁的紫鵑、雪雁都輕舒了口氣。
那若飛年輕氣盛,又哪能被黛玉一下便駁倒了,想了想又笑問道:“林妹妹可知道?在這次事情出來之後,那董其昌躲到了蘇州,直到半年以後這件事才平息下來。後不久有官員向上稟報了此事,嚴查下來,卻是別人冤枉了他。事情的起因緣於董其昌為官時不徇私情,得罪了一些有權勢的人,所謂的抄家都是這些勢家鼓動不明真相的亂民所為的。”
黛玉道:“倘真如你所說,怎麼又有這些話兒流傳至今?”
“如果我沒猜錯,這些事兒妹妹都是從姑夫那裏聽來的?”若飛並不正麵回答反而又笑問道。
黛玉聞言知他辯不過自己,才要轉了話題,櫻唇上挑輕輕一笑,那笑意散開來,竟覺滿室生輝,令人恍若人間仙子,若飛神情不由一窒,暗讚:“好美!”
暮色漸漸暗淡了下來,最後一絲殘陽斜斜的打在咒缽庵後院的一處窗欞上,即刻便要歸山的落日,此時正散發著柔美的光芒,但這暮陽之光讓人感覺到的卻不是溫暖,倒可以說有些淒涼……
“時節欲黃昏,無聊獨倚門。”嬌弱軟糯的聲音從屋中傳來。
“姑娘,才用過晚飯,怎麼又倦了?太陽還沒落山呢!”紫鵑笑著從外麵進來,又低了頭隨手拍了拍身上的衣裙。
黛玉正一手托了香腮,微合雙眸懶懶地依在桌旁,聽見紫鵑說話,遂抬起頭來。隻見紫鵑裹了一身的涼氣進來,便蹙了眉問道:“怎麼你又獨自去清掃堂院了?”
紫鵑將手放到嘴邊哈著氣笑道:“這山上就是比家裏冷些。”
黛玉款款站起身走過來,拉了紫鵑的手給她捂著,口中埋怨道:“姨娘不是說過了嗎?前麵庭院不用你們去打掃的。”
紫鵑忙將手從黛玉手中奪回來,笑道:“姑娘看冷著了!”又扶了黛玉依舊坐下,轉身去拿了茶水來道:“姑娘快快喝些熱茶身上就暖了。”
黛玉不由氣得笑道:“真真給你氣死了!我在這屋裏暖得很,倒是你才從外麵回來,正經將這杯茶水快快灌進肚子裏去,省得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