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主觀立場上,高屋典子的年齡才不過多了兩歲左右。
明明能夠回去,但相框上躍動的笑臉卻絕對再也見不到了。
“有的時候,更應該被你們痛恨的,是提前把所謂位麵真相告訴你們的,我罷。”羅傑的聲音再度自私密頻道中響起。
姐姐大人的回應聲有些低沉,但卻沒有帶著任何哭腔之類,或者說,還隱約沾著一絲微微的笑意,“教練,我以前真的不知道,你居然能纖細到這個程度。”
雖然那笑意明顯是帶著十足的安慰意味,但羅傑還是決定不再把話題繼續下去。
所謂的成長,放到別人身上,和自己經曆的,真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自己也好,榮格也好,在大劍位麵跨越千年——好罷,後者其實遠沒那麼長——的奮戰不休,居然帶不來比眼前姐姐大人這短短十五年內獲得的,同等程度的成熟。這種怪異的浦島效應,看起來才更加悲劇的樣子。
不過,貌似放到黎理那邊不太成立。那個紫發老太婆好像從BETA位麵初會時起,就明顯和自己這邊相差得不是一點半點。原本以為那隻不過是某個智力側輪回者所經曆的任務位麵太多,累積起來的時間流逝更為可觀。但現在看來,好像又不隻是這麼簡單的樣子?
算了,羅傑認為自己沒事幹去比較這些無聊細節是毫無意義的,既然姐姐大人一如既往地應對得體,自己又不小心暴露了時刻監聽的偷窺狂麵孔,那麼還是識相一點悄悄閉嘴好了。
所以下一刻,或者說一段不短的時間內,高屋典子的寢室中除了偶爾響起的低泣之外,再沒有出現其他聲音。
就算這樣,高屋典子也已經比想象或者原著之中堅強太多了。畢竟在後者的相關資料裏,還沒來得及從天野霞搭乘三號機出現的驚訝中徹底清醒過來的位麵第一女主角,在讀完摯友來信後是直接放聲慟哭的。
那,才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該做的事情,不是麼?
“無論主觀上情願與否,我們總是會改變很多原本屬於既定之中的事情。而這種改變本身的正確性或者說正義性之類,同樣是我們所難以直接左右的。”
這一次,在羅傑這邊響起來的,是來自榮格的聲音。
她沒有說出來的是,或者說她其實還沒有完全意識到的是,同化任務本身,恐怕是比普通的輪回任務,更加能夠改變任務位麵本身的“罪魁禍首”。
不需要DG提醒,羅傑這邊也能夠根據回憶判斷出,當初的BETA位麵,有陳弈一個勉強還算作“小心謹慎”的存在,就已經能對那個原本陷入絕望的世界帶來多少變化。至於黎理則更不用說,為了自己的同化位麵,她可以毫不介意地拉上另外一個任務主位麵來陪葬。
雖然不能將上麵兩者的對比簡單理想化為武力側輪回者與智力側輪回者之間的差距,但羅傑同樣不敢保證,眼下這個到目前為止其實已經基本上麵目全非的飛躍巔峰位麵,在他們這些輪回者完成主線或者同化任務後,究竟會出現何等難以計算的變異。
但是話又說回來,那些東西,原本也不怎麼重要,就像這位麵裏能令羅傑感到愧疚的,始終隻有高屋提督這一脈那樣。
於是,DG的嘲笑再度登場,“隻有?這是因為天野霞沒有像原著裏那樣嫁給某個教練,所以某人含恨報複兼毫無愧疚?”
“她要真嫁了,命運才沒準會更為悲慘吧?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那個某人的抬杠速度一如既往地快,然後正因為快所以才更加口不擇言。等到他發現這種杠抬下去隻會令自己地位更加尷尬,下場更為悲慘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
榮格早已經識相地遠離了精神鏈接內的紛爭,倒是原本應該聽不到私密頻道的天野霞突然用公用頻道開了口,“教練,DG,我不急。”
這字裏行間透著分外詭異的一句,從某種程度上確實起到了熄火的效果,但是從另外的方麵,反而明顯加深了原本便令羅傑岌岌可危的罪孽。
然後,在所有人都被轉移了注意力的時候,位麵第一女主角的啜泣聲,已經漸漸消失在了寢室之中。
……
“姐姐大人,教練那邊,笑得比我辛苦得多呢。”
“那大概是,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辛苦罷。”
在DG沒有監聽,或者裝作沒有監聽的女主角間專用線路之中,高屋典子的聲線還略微帶著些哭腔,而姐姐大人那邊並沒有好過多少,至少低沉的程度是足夠的。
“拯救一個世界,真的遠比破壞要困難得多。”
“當然,還有守護。”
“所以,至少榮格那邊,一定會等到我們回去的,對麼?”
“是的,她一定能等到。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