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了國內的時差問題,霍時予選擇了淩晨的那趟航班。
到了機場,霍時予去換登機牌,讓童謠在候機室等他。
他覺得童謠有點心不在焉,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
候機室裏沒多少人,霍時予不知道是被空蕩蕩的氛圍影響了,還是被童謠影響了,心裏有一股莫名其妙的不安感。
童謠坐在位子上,仰頭看著霍時予走過來,唇角微微揚起。
霍時予把登機牌遞給她,她卻說:“那邊有賣百合的,你去幫我買一束,好不好?”
霍時予回頭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寫著便利店的地方,老板娘在兜售新鮮的百合花。
他走了兩步,在諸多芬芳的花朵裏,挑了一支盛開的卡薩布蘭卡。
老板娘說這花兒的花語是Great Love,霍時予覺得這是好兆頭。
他將那枝花插到童謠紮起的馬尾辮上,然後擁抱她。
童謠也更加用力回抱他,仿佛要汲取走他全身的溫度。
她很是貪戀他的氣息,深呼吸了好幾口。
然後才若無其事般,皺著秀眉問他:“這麼大的花兒戴在頭上,會不會顯得俗氣啊?”
霍時予笑出了聲,簡短道:“怕什麼?主要看氣質!”
童謠點點頭,看著他轉身走入人群中。
她讓他排隊站在自己前麵,又說:“你先進機艙,我忽然想起來我忘了吃暈機藥了,我去那邊接點熱水。”
霍時予皺眉道:“我陪你去吧!”
童謠笑著擺擺手,道:“不用了!這架飛機小,你快去機艙裏放好行李箱吧!免得到時候沒空間了!”
霍時予低頭看著她,沉默了片刻,最後還是說了聲:“好,你記得快點回來。”
提著他一個人的行李,霍時予走過檢票口,順著長長的走廊,一直走到機艙的艙門口。
他站在空姐旁邊,等了很久。
直到機長用廣播說即將要關閉艙門。
然後,在明明滅滅的昏黃中,霍時予終於再次看到了童謠。
童謠身邊沒有了拉杆箱。頭上那朵花幸好還在。
霍時予幾乎已經知道了結果,也知道了她的選擇。
他直直的定定的站在原地,然後看到她,朝自己投來意味深長的一眼。
霍時予想,他永遠會都記得那個眼神。
那眼神帶著這隻小蝸牛的絕決和深情,以一種陌生而慘烈的形式,如魔障般地投擲過來。
霍時予顫著手,摸向自己的口袋。
那裏靜靜躺著一張機票,那是她的機票。
是她和他最後一次的擁抱時,她悄悄塞進去的。
其實她那時候就已經做好決定了。
霍時予能感受的到,卻還是假裝不知道,一個人進了飛機的艙門,做著最後的掙紮。
他一直以為她會在最後一刻反悔。
飛機的艙門關閉,霍時予拿出機票,正想撕掉,卻看到機票上寫了一行小字。
大約是她趁著他去買花的時候寫的,字跡還未幹。
“在彼此不相見的日子裏,各安天命,我很好,你也珍重。”
“去你丫的安天命!你他媽知道個屁!你個短命鬼!”霍時予瞬間恨不得把這張破紙撕個粉碎!
霍時予一想起羅文東說過的那些話,就忍不住又生氣又心疼。
他以前並不在乎童謠偶爾鬧點小性子,離家出走什麼的。
但他不敢想的是,童謠離開了他,會不會真的過兩年,就無聲無息的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