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大牢，陸砥還不能跟素娥見麵，他現在這個樣子不想嚇到小女孩。
前幾天夜裏回去的時候他發現在小女孩睡在自己的床上，手裏還抱著殘劍，他當時搖頭苦笑，因為小女孩明顯對他已經產生了依賴。幫她掖了掖被子，取了一些錢以後，陸砥就悄悄離開了。
雨在下，陸砥走在街道上並沒有躲避，他在往石子街走。
石子街是城北一條街巷，居住的環境比素娥家好一些也繁華一些，但依然是貧民聚集的地方，牛括的家就在那邊。
下著雨，但街上還是行人車馬匆匆，攤販也沒有見少，天下第一城就是天下第一城，一點薄雨不能把人攔在家中。
陸砥趕到牛括的家時，身上已經濕透，外形無比狼狽，當他站在牛括麵前的時候，牛括差點都認不出來。
“陸先生！你出來了！”牛括驚喜叫道，然後趕緊把陸砥迎進了自己的屋子。
牛括雖然是街道老大，但是自己家也隻是一個簡陋的單門獨院而且還是租的，家裏的擺設也是簡單到極致，完全沒有老大的樣子。牛括這個人可以當老大就是因為他的仗義疏財，自己賺的錢差不多都接濟了家境貧寒的朋友。
但是牛括還算得上是一個富有的人，他沒有多少錢，這麼多年仗義疏財取得的名聲就是他最大的財富，這個財富不是錢可以隨便買到的。
……
上午淫雨霏霏，到了下午，雨竟然停下來了，雖然天空依然陰沉。
素娥看著爐火，臉上一臉專注，爐火上熬著爺爺的藥。忽然她耳朵一動，然後臉上一臉欣喜，連忙放下爐火跑出了自己家簡陋的廚房。
“先生！你回來了啊！”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素娥開心叫道。
牛括跟陸砥正說著話朝這裏走過來，看到素娥那張歡喜的臉，陸砥也笑了，然後就看到那個纖細的身影朝著自己走了過來，一路上還注意躲避著地上的雨水。
走到陸砥跟前，她看著陸砥臉上的傷問：“先生，你……你臉上怎麼有傷啊？”
蹲下來把她抱起來說：“練武弄的。”抱著素娥不免碰到身上的傷口，但是陸砥還是很開心的。
“身上有藥味！”素娥動了動小巧而堅挺的鼻子，“先生你傷得重不重啊！”
陸砥在牛括的家換了衣服，還塗了傷藥，所以一靠近渾身藥味。
摸了摸素娥的頭，陸砥笑著說：“都是一些小傷，沒事的。”
“爺爺的藥！”素娥驚叫起來，讓陸砥把她放下來，然後趕緊跑進了簡易的廚房裏。
“素娥以後就請陸先生多照顧了。”牛括一拱手說，他當兵的事情已經定下來了，過個幾天就走。
看到陸砥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牛括十分驚訝，他想不到陸砥可以無罪走出大牢，他問陸砥原因的時候，陸砥隻告訴了他吳黑手的死訊，其他什麼都沒有說。但是牛括知道，吳黑手的死肯定跟陸砥有關，世上不會有那麼巧合的事情。
這樣一個有實力又有道義的人，能夠照顧簡家爺孫，那真是這一老一小的福分。
陸砥歎了口氣：“放心吧。她這麼聰明懂事，我也不忍心讓她再吃苦了。”
“謝謝陸先生了！”牛括謝道。
說話間，素娥小心端著一碗漆黑的藥出來了，陸砥跟牛括也進了房子裏。
簡老太爺精神比幾天前又萎靡了不少，但是眼神裏多了一些安詳，因為他不再擔心自己死後孫女沒有人照顧了。
牛括今天來除了是送陸砥過來，另外就是跟簡家爺孫道別的。這一別恐怕就是生離死別，簡老爺子活得時間現在是按天來算的，而牛括上了戰場刀劍無眼生死誰也說不定。
這一場簡單道別大家都顯得很開心，尤其是素娥，她不懂這場道別的含義，她隻知道這個世界上自己最親近的人，今天都十分開心。
牛括待了不久就走了，他是大哥，走之前還有很多事情要安排。
關照了素娥讓她不要打擾自己，陸砥回自己房間，他身上除了外傷還有內傷，得抓緊時間恢複一下。
剛打開房門，陸砥腦袋裏就響起了一聲輕吟，這是殘劍在跟自己在打著招呼。
劍跟包裹穩穩妥妥放在床上，之前它們被素娥收得好好的，等陸砥回來小姑娘才拿出來。
把包裹放在一邊，陸砥盤坐在床上，把劍放在自己身旁，輕輕拍了拍仿佛是在回應剛才的那聲劍吟。
收拾心神，閉上眼睛，陸砥開始運行玄氣療傷，慢慢的他進入了一種忘我的狀態裏。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正以極快的速度飛行著，山川河海、城池村落，人煙獸群在他眼前一閃而逝。這種景象讓陸砥不由得心生豪氣，心胸瞬間開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