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戀人進城(1 / 1)

鄧趙夫婦,是土生土長的同村人,也是青梅竹馬的一對戀人,並且都是孤兒,父母和親人以及其他在家的同村人在一次山洪暴發中被泥石流吞沒。事發在半夜,十幾戶人家的小灣子幾十口人,凡是在家的無一幸免。鄧萬金和趙麗萍此時都在學校才得以幸免。在外工作的、出門謀生的、上學的、當兵的等等總共活下來的不到二十人,有五戶是滅門,就這樣鄧趙成了孤兒。

有四麵八方愛心人士的捐助,政府的關照和安排,對死難者家屬給於安撫,並為活下來的人重建了家園。至於孤兒,有親可投的可投親,政府每年補助一定經費。沒親可投的,政府可指派成人之前的臨時監護人,並給予定額補助。鄧萬全和趙麗萍都是投親的。鄧萬金投靠其鄰村的舅舅,趙麗萍投靠其姨媽,恰巧又在一個村。趙麗萍比鄧萬金大一歲,但因晚入學一年,倆人又在同一年級並且是同一個班,都在學校住讀,朝夕相處,同病相憐。經常晚飯後一起到校外後山散步,那葳蕤蔥翠的樹林,層林盡染的晚霞,清脆悅耳的鳥鳴,對他們都沒有多大的吸引力,他們無心欣賞。趙麗萍常常坐在山坡的石頭上沉思,不由得淚珠滾滾。鄧萬金就會問:“趙姐,怎麼啦,又想親人啦?”趙麗萍大,所以萬金總習慣性地叫“趙姐”。趙麗萍苦苦地回答:“是啊!我爸媽好像總在我眼前晃,似乎有什麼要跟我說,特別是我那可愛的不滿三歲的小弟弟,總是瞪著兩眼望著我。爸媽生了兩個姑娘,我是老大,為要一個傳宗接代的兒子,終於得來了這個“傳家寶”。可-----,我真不敢想象,在泥石流吞沒村莊的那一刻,那一瞬間,他們,我的爸,我的媽、我的妹和小弟當時是個什麼狀況:恐懼?慘叫?呼喚?也許那時是一片漆黑,小弟正依偎在媽媽的懷抱裏,甜蜜入睡,他們都不知不覺,毫無痛苦地進入了西天佛門或升上天堂享福去了。要走一起走,怎麼不叫上我呀?”鄧萬金也兩眼濕潤,一邊撩起衣角幫她擦拭淚水,一邊安慰說:“我也一樣,一刻也沒忘記我那守了半輩子的寡,辛辛苦苦把我們兄妹還沒養大成人的可憐的媽媽,就這樣走了。她再苦再累,都甘願承受,對我這個唯一的兒子寄予莫大的希望,希望我將來功成名就、出人頭地,光宗耀祖,好改寫家族曆史,改變家鄉麵貌。她們走了,我心裏天天都在糾結。可是,我們再怎麼痛苦,懷念呼喊也喚不回來他們呀,我們得振作。命運相同的人在一起還真是語相投,心相印,說不完,訴不盡。

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籠罩著他們的陰影漸漸散去,所思所想,所談所吐慢慢地轉向了當前的學習和生活,未來和憧憬。就這樣的一對孤兒不知不覺地由“姐弟”相稱的關係進而成為了戀人。

中學階段過去了,他們一起高中畢了業。是參加高考,還是棄考?是他們很長一段時間的心結。他們思來想去,認為中學階段就已經給長親們增添了不少經濟負擔,雖然政府有一定補助,但仍是杯水車薪,遠遠不夠上學所需的費用,(那時國家還沒出台義務教育階段免收學費的政策)、尤其是高中階段花錢更多。如果再考上大學,那費用更是天文數字。我們已年滿18歲,算是成人了,能自食其力了,不能再給長親們添麻煩了。於是雙雙決定棄考回鄉。

回到家鄉---後來的家。當時作為高中生,在山村還算是稀缺物,是寶貝。不久,鄧萬金當上了生產隊長,趙麗萍在村小學當上了代課教師,他們曾立誌用所學的知識,帶領大夥脫貧致富。但現實畢竟是現實,他們的一腔熱血、辛勤的操勞仍難見成效,由於多種原因使他們的辛勞付諸東流。正當他們一籌莫展時,農村陸陸續續地有人外出打工,到城裏謀生,漸漸外出人越來越多,象潮水一般湧向南方,海岸之地。他們想,如其在家受窮,不如出外闖一闖,說不定能闖出一片天地來,等外出的人都富起來,再回過頭來支援家鄉建設,豈不是很好嗎?於是他們號召能外出的人,出去闖一闖,他們自己也帶頭,背著行李出了門。這對戀人懷著深情,帶著希望來到了這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