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1 / 3)

森林帶著原始的氣息在生長繁衍,深綠色無邊無際的蔓延,和上空的蒼穹同寬同廣,交相輝映。

全身通白的神駒被栓在樹下,馬尾掃動,晃出幾絲白金色。

手撐著額頭,我悔恨地想一頭在樹上撞死。

居然真的做了……在外麵……

身上衣服鬆垮垮地披著,下身□□,我回頭,看見曇月神清氣爽地穿戴好衣服。他感覺到我的視線,回頭對我微笑。

我苦口婆心地問他,“道德是什麼?倫理是什麼?這些你明不明白?”

“明白。”

我噴血,“那你剛才還……還……這是在野外!”

曇月說,“那又如何。”

“萬一給別人看到怎麼辦!”

“這裏不會有別人的。”

“沒有人也不能做!”

“剛才你不是很享受麼。”

我一時語塞,鼓著腮幫子瞪他。曇月歎氣,伸手將我鬆開的衣服係好,邊道,“以後不會了。”

最受不來曇月軟言軟語的模樣,我立刻泄氣道,“……也不是不好,回家去不行麼,在外麵……總覺得好丟臉。”

“小傻瓜。”

曇月刮了下我的鼻子,彎起眼。

我們沿著山路不斷向上,馬栽著兩人的重量,所以走得不是很快。

“這是去哪裏?”我問。

“落日崖。”

我一驚,“你要帶我去落日崖?”

“怎麼,”曇月垂眼看我,“你不願意去?”

趕緊搖頭,“我是太吃驚好不好,一直想去,沒想到這麼突然。”

“不突然,後天就要離開,也該去看看了。”

後天就要走了……離開仙人穀,就要下下江南,樓家……

我努力想要讓自己忘掉接下來會發生的一切,於是換了個話題。

“是要去祭拜你父親?”

“嗯。”

一陣沉默。

“樓兒。”

“什麼事?”

“我和樓家的婚事……”

“我覺得挺好的。”我打斷他,話說得很快,連我都被自己嚇了一跳。

曇月的眼神晦澀,嘴微張著,卻沒有說話。

“我就不參加你的喜宴了,人那麼多,我嫌吵。”

“……好。”

一路無話,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子冷到腳底。

讓我去參加曇月的喜宴,我搞不好會砸場。曇月的婚禮,應該要順順利利,風風光光的才行。至於和他成親的人是誰,真的不重要。

越接近山頂,四周的風聲便變得越大,連路旁的樹木也銳利起來,棵棵都像上弦的劍。

樹木因為常年被陽光大量照射,枝葉繁茂如羽翼,綠色的絨毛在山頂隨風而動,掀起連綿起伏的波濤。

白馬在山頂停下。

這麼陡峭的山峰,山頂卻是一片不小的平地,與下山路相連接的部分長滿青鬆和草翠,越靠近懸崖,樹木越少,最後隻剩下顫顫巍巍的幾棵小草。

懸崖在我的正前方,巨大的石碑立在懸崖邊,上麵用蒼勁的字體刻著“落日崖”三個大字。

而在石碑的另一麵,刻著“曇遙觀葬此”五字。

曇月走到石碑前停下,用衣袖擦了擦那個曆經風吹雨打的名字,神情格外恬靜。淡灰色的石碑上,朱紅色的字被刻得很深,仿佛將要穿石而過,疼得滴出血來。

我站在懸崖邊,麵前是無窮無盡的霧靄。

深綠色的山巒疊嶂,褐色的岩壁從視野中不停向著崖底延伸,最終模糊在深淵中常年不散的濃霧裏。筆直的崖壁宛如被利劍削過般的平整,陽光隻照射到深淵的一半,光芒便被阻擋在外,隻留下一片陰鬱而膽顫的黑暗。

那麼深的懸崖,連陽光也無法將它穿透。

我忽然想到地獄。

我指指那塊石碑,回頭問曇月,“不帶些祭品嗎?譬如酒和水果之類的。”

“死人不用吃東西。”他淡淡地回答,我聽了心裏總覺得別扭。這孩子,怎麼對自己的老爸這個調調說話。

算了,知道他和曇遙觀有過節,看在曇遙觀也算我父親的份上,我朝懸崖挺嚴肅地拜了拜。雖然我努力回憶,但是腦中對過去的記憶依舊空白。至親在這裏喪命,我卻是完全陌生的感覺,甚至感受不到一點悲傷,隻是深深的無奈。

說起來還真是諷刺。

出於好奇,我向懸崖外探出半個身子,腰立刻被人從後摟住。

“當心。”

我安撫似的拍拍曇月緊摟在我腰間的手道,“我就是想瞧瞧這懸崖下麵是什麼,不會有危險。”

“懸崖下終年有霧,你看不見的。”

我皺眉,“那你知不知道下麵是什麼?”

曇月沉默了一陣,我忍不住回頭看他。

沉黑的眼眸裏星光渙散,他低聲說,“這懸崖的下麵,是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