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曇月身後走,忽然讓我有種狐假虎威的感覺。一旁的侍衛丫鬟一見到宮主走過,那下跪跪得比啥都勤快,我順帶也被拜了好幾次。
有點想鄙視他,這麼拽,人家一跪,他隻是微微頷首,然後徑直走了過去。不過我也能理解,走幾步就有人要對自己下跪,如果見一個就說聲“起來”,估計他一路上都沒法子停下。
當領導也有煩惱啊。我很同情地盯著曇月挺拔的背影,想想大家過日子都不容易。
轉身拐進了一個大門,我啊的一聲發出驚歎。
未央宮。
通壁雪白,琉璃瓦金裹柱,宮燈千盞列於廊中,一字遠目不到盡頭。淡青色猶如煙雲的紗帳席地而下,風穿堂而過,樓角綴鈴叮咚作響。
上次紅玉帶我來的時候是夜晚,未點半盞燈火,所以看不清它全貌,隻是一個巨大的黑影,如今正午光芒正豔,未央宮宏美之姿畢現。
我傻傻地杵在大門口,直到曇月回頭喚我才如夢初醒地跟了進去。
好大好有錢,這是我走進未央宮裏麵時唯一的感想。
身穿薄紗的宮女身形倩麗地垂首立於兩側,曇月淡淡一揮手,她們很快退出了宮殿,順手還關上了大門。偌大的宮殿,轉眼就剩下我和曇月兩個人。
我不緊張,我不緊張,我在心裏不停地念叨。
忽然手被人牽住,我心猛地一跳,抬頭看到曇月俯下身子正看我,“在想什麼呢,呆呆的。飯擺在裏麵,跟我進去吧。”
我點點頭,他往前走一步,我還是傻傻地沒動。他回頭看我一眼,拉了拉我被他握住的手,抬眼輕笑,“你不餓我可是餓了。”我盯著我們相纏繞的手指,隻覺得耳朵發熱。
被他渾渾噩噩地牽著手走近青紗帳內,一桌子飯菜已經擺好,正熱騰騰地冒著氣。他拉著我坐下,我趕緊盯著麵前那碗飯,假裝沒看到飯桌不遠處那張巨大無比的床。
咳咳,床……我的臉一定紅了,臉都快要埋進飯裏麵。
“菜不合胃口?”頭頂上方有個低緩的聲音響起,我趕緊搖頭,“那為何不動筷,你的鼻子都要碰到米飯了。”
我猛然發現自己鼻子隻離米飯一指的距離,尷尬萬分地坐直身子,拿起筷撿了最近盤子裏的菜就往嘴裏塞,然後又填了幾大口米飯,胡亂嚼了幾口就咽了下去,“吃慢點。”曇月給我盛了碗湯,輕輕擱在我手邊。
我抄起湯,一飲而盡。
“味道如何?”他問。
我食不知味,隻知道不停點頭,然後不停吃飯,就是不敢抬頭看他。
眼角餘光瞥見曇月手邊的筷子紋絲未動,隻是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我,我越發不自在,吃得也越來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