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戰開始之前,他們在廣場上建立了房間,並在主幹道上設置了路障,這樣能阻止騎兵的前進。接下去,就隻剩下漫長的等待了,那段時間總是特別的難熬,所有人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他們拿著槍對準了前方,隻要有一點風吹草動,那些勇敢的人就會與敵人同歸於盡。在等待的間隙,圖拉肯發表了振奮的演說:我們是為了榮譽而戰,為了我們的家人而戰,更是為了死去的朋友而戰。我們並沒有被世界拋棄,很快就會有人支援我們,但在此之前,我們必須奮戰到底。
他把僅剩的子彈分給所有人,這一次,他們將無路可退,和圖拉肯想象的一樣,在經過漫長的一個小時等待之後,敵人發起了猛烈的炮火攻擊。那些原本漂亮的建築,在炮彈的攻擊之下,化為了一片廢墟。炮彈如同雨水一般砸在他們的身邊,頓時,煙塵四起伴著震耳欲聾的巨響,那足以讓人心驚膽戰,但他們卻沒有一個人選擇退縮。這座城經美麗的城市陷入了一片火海,在炮轟了一個小時之後,敵人又一次發起了進攻。
從遠處傳來了敵人的腳步聲,仿佛大地也為之震動,緊接著,他們聽見了敵人衝鋒時的呐喊,瘋狂的敵人從煙塵當中衝了出來。那些路障延緩了他們的進攻,但這一次敵軍的人數是上一次的好幾倍。盡管他們英勇的進行了還擊,但他們還是寡不敵眾,於是,圖拉肯下達了撤退的命令,他們一邊還擊,一邊朝著城外退去。在撤退的路上,他們彈盡糧絕,不得不拔出自己的佩劍,和敵人殊死搏鬥。曾經風光的黑玫瑰聯盟有一次土崩瓦解,他們死傷慘重,隻有幾十個人逃了出來,當他們出城的時候,勳爵的軍隊才姍姍來遲。
雖然勳爵調來了一整支的騎士軍隊,但已經為時已晚,他們不得不放棄了這座城市,敵人人數眾多,如果繼續戰鬥,隻會讓更多的人為之送命。於是,圖拉肯決定全軍撤退,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再回來奪回自己的家鄉。他們走在無邊無際的荒野上,所有人都垂頭喪氣,仿佛成為了沒落的流亡者,所有人低著頭,朝著西方退去。他們跟著河流一路朝著上有走去,那裏水草豐美,卻沒有人有心情欣賞這份美景。
但這裏最傷心的就是圖拉肯,他所有的朋友都死在了這場戰鬥中,但他不得不離開自己的家鄉,離開自己的朋友,去參加新國王的加冕儀式。但他卻不知道,傑克現在哪裏,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這件事。等到加冕儀式結束,他們就可以重新組建軍隊,防止戰況進一步發展,他們還必須聯絡各個城市的勳爵貴族,他們需要這些人的支持。但他們出城沒多久,就遭遇了敵人的伏擊,一支騎士軍團從河邊的蘆葦中蜂擁而出。
當他們發現情況的時候,敵人離他們隻有短短的幾百米,想要逃離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在荒野之上,騎士看上去黑壓壓的一片,甚是嚇人。他們像是成群的螞蟻,朝著他們衝了過來,勳爵立刻率領軍隊調整成防守隊形,準備迎戰。隨著騎士越來越近,每個人都能感覺到大地的顫抖。勳爵站在隊伍的最前麵,率先朝著敵人開火,敵人也毫不示弱地朝著他們還擊。一轉眼,第一排的士兵就倒在了地上。
這場戰鬥十分的慘烈,勳爵率領著自己的軍隊堅守著陣地,現場立刻亂成一團,所有的人都拔出長劍,與敵人作著最後的殊死搏鬥。在一片混亂之中,勳爵到咋了地上,圖拉肯腦海中一片空白,他朝著勳爵衝了過去。勳爵倒在了血泊之中,他的嘴角微微的顫抖,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其實,他是想讓圖拉肯不要管他,帶著其他人離開這裏,但話還沒有說出口,圖拉肯就感覺有什麼東西,重重地打在了他的後腦上,他也倒在了冰冷的地麵上。
那一場戰爭,被後人稱之火焰之戰,勳爵光榮的死在了他熱愛的祖國,幾乎所有人都死在了那場戰役中,隻有少部分人得以逃離。在混亂之中沒有人注意到,圖拉肯倒在了地上,他們都以為圖拉肯拋棄了他們,或是也死在了這場戰鬥中。但人們寧願相信前者,人性中,就是有著猜疑的本質。當他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他正躺在一片屍體之中,他感覺自己頭暈光腦脹,渾身麻木。
圖拉肯把身上的屍體挪開,發現勳爵的屍體就躺在他的身邊,他蹲在勳爵的身邊,呼喚著他的名字,希望他還有一口氣,但他的身體已經冰涼。空曠的原野上,就隻剩下了他孤零零的一個人,他把勳爵的屍體就地掩埋,然後拖著沉重的腳步,朝著聖安德魯的方向走去。他的心裏滿是悲傷,一路上,他都麵無表情,且眼神呆滯。他已經心灰意冷,勳爵死後,傑克便是他最後的朋友了。
傍晚,他在河邊升起了火堆,雖然非常的疲憊,但他卻不敢入睡,他生怕讓火焰熄滅,把這裏的灰狼吸引過來。但還有比這更讓人害怕的,如果敵人看到了這火焰的光芒,那些,他就性命難保。這麼多年以來,這還是第一次讓他害怕,那晚,他靠在樹邊,昏昏沉沉的度過了那個夜晚。值得慶幸的是,灰狼和那些德國人並沒有找他的麻煩,那是個平靜的夜晚,他最後一次夢見了自己的朋友。
第二天清晨,他沿著河水一直朝著下遊走去,接下去,發生了讓他不可思議的事情,他在河邊看見了麋鹿的足跡。麋鹿大都生活在北極圈,很少會出現在這裏,從足跡上判斷,那些麋鹿剛剛離開不久,這讓他十分的興奮。他在這裏生活了這麼多年,除了在動物園,他從來沒有看見過那些神秘的動物。之所以說它神秘,是因為他是聖誕老人的坐騎,然而,有很少在這裏出現。
他寧願相信,那是上帝的神跡,自從昨天晚上開始,他就沒有吃過任何東西,現在,他處在極度虛弱的狀況之下。如果再不找些吃的,最多一天,自己就會體力耗盡,然而,那些動物就出現了。無論聖誕老人他是不是上帝,但願他是吧,那麼,他一定是來拯救自己的。值得慶幸的是,他的身上還有幾發子彈,那把手槍他還留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他把子彈裝進槍膛,把手槍別在了腰間。
於是,他繼續朝著下遊走去,那趟旅途比他想象的還要漫長,雖然,他發現了新鮮的痕跡,但那也可能是昨天,或是更久以前的事情。因為上麵已經結上了薄薄的冰層,他判斷不出確切的時間。但沒過多久,他沒有找到鹿群,卻在河邊發現了一種低矮的灌木,上麵結著紅色的漿果。圖拉肯實在太餓了,他完全不顧那種鮮豔的漿果是否有毒,就從樹上摘下了許多,直到他吃了一些之後,他才擔心是否會中毒。但他並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
那些漿果不足以讓他飽腹,但至少,他吃了一些東西,也比之前更有力氣了。那些鹿群應該離這裏不遠了,因為在灌木中,他發現了一些棕色的毛發,這裏的動物在冬季的時候,也是靠這些植物為生了。他開始幻想著鹿肉的味道,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打過獵,甚至不知道鹿肉到底是什麼味道。他帶上了一些漿果,繼續上路了,雖然那些漿果的味道並不太好,帶著微微苦澀的味道。
快到中午的時候,他終於在河邊看到了那些鹿群,和他猜想的一樣,那是一群麋鹿,大概有三頭。其中一頭是高大的雄鹿,他長著長長的,如同樹枝般的鹿角。在寂靜的原野上,這一切看上去無比的靜謐,他們正在河邊喝著水,完全沒有察覺到即將發生的事情,如果要下手,現在是最好的時候。圖拉肯從腰間拿出了那把準備好的手槍,對準了那頭公鹿,迂回著從側麵包抄上去。
這不是捕獵的經驗,而是與敵人作戰的戰術,先是按兵不動,找到機會偷偷的逼近自己的敵人。但那並不是自己的敵人,他在裏麋鹿二十米的地方停了下來,躲在了一顆枯樹的旁邊。不管怎樣,他都隻有一次機會,他瞄準了自己的獵物,在腦海裏默默的測算著距離和風速。但確保萬無一失之後,他扣下了扳機。隨著兩聲槍響,那隻雄鹿倒在了地上,另外兩隻聽見了槍聲,四散而去。
圖拉肯心滿意足地跑到自己的獵物旁,此時他還沒有停止呼吸,鮮血染紅了雪地。這讓他想起了那晚的事情,他蹲在那頭鹿的身邊,默默的祈禱著,直到他咽下了最後一口氣。那天中午,他在河邊的雪地裏升起了火堆,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把一整張鹿皮給剝了下來,要是有辦法帶走,一定能賺上一大筆錢。他割下一塊鹿肉綁在樹枝上,架在了火堆的上麵。他一邊烤著火,一邊吃著烤熟的鹿肉,頓時感覺到了無比的溫暖。
享受了這無比美好的時刻之後,看來他又要上路了,他用一些幹枯的樹葉包上了剩下的鹿肉。他熄滅篝火,並用雪把灰燼掩埋,他可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蹤,特別是在這樣的時候。接下去的旅程比他想象的還要艱難,原本當天黑之前,他就可以抵達目的地,但在那個午後,他就遭遇到了強烈的暴風雪。那暴風雪來的太過突然,完全沒有任何征兆,他被困在了這片荒原之上。雪花如同刀子一般打在他的臉上,讓他迷失了方向,他蜷縮在河邊,等待著死神的降臨。大學從下午一直下到了晚上,圖拉肯的頭發全部凍成了冰塊,氣溫下降到了零下十五度,此時,他麵臨著一個艱難的選擇。
他決定迎著風雪繼續前行,朝著自己記憶中的方向,他艱難地從地上站起來,猛烈的風暴夾雜著雪花,把他的臉吹得生疼。他每前進一步,就會被吹退兩步,到了後來,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否走對的方向,到底走了多遠。他的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寒冷侵襲著他的身體,他感覺自己的四肢慢慢失去了知覺,接著是自己的身體,最後,他的心髒也劇烈的跳動著。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風雪並沒有停止,他想,也許自己就會在這裏結束吧。
但他並不想放棄,他不想以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他想著過去的事情,自己經曆了那麼多悲傷的往事,難道要在這裏放棄自己的生命嗎。他不禁問自己,也許是因為,人在絕境中總是特別的堅強,或許那是生命的本質,他每跌倒卻又一次站了起來。也許這是上帝和他開的玩笑,就在此時,大學突然停止了,在他的頭頂是透明的星空,那厚實的黑側雲層正朝他遠去。朝著前方看去,一座城市出現在了他的麵前,就在不遠的地平線上。
朝著城市的方向他奮力的奔跑著,,看著眼前的城市離他越來越近,他甚至能看見煙囪裏升起的嫋嫋炊煙。慢慢的,一座高大雄偉的城市出現在他的麵前,和倫敦的古典不同,這裏顯得無比的壯闊。就在道路兩旁,屹立著十六座劍客的雕像,那是由花崗岩雕刻而成,每一座都格外精致,且栩栩如生。這裏就是著名的十六劍客的故鄉,那些雕像就是為了紀念曆史上著名的十六位劍客,這也象征著巨大的榮耀。
但城市裏確是另一番景象,當他走進城市,街道上比倫敦更加的蕭瑟,軍隊在空蕩蕩的街道上巡邏,似乎預兆著這個不尋常的時候。每個人都行色匆匆,大部分人都已經離開了這座城市,除了那些舍不得離開的,或是些老弱婦孺,一點都看不出曾經的榮耀。在灰色的牆上到處是人們留下的尋人啟事,有的是尋找自己的朋友,有的是尋找自己的家人,那些人都在戰爭中走散。也許傑克也會在那裏留下些什麼,可圖拉肯找了半天,也沒有看見什麼有用的東西。傑克是個聰明人,他不會用這麼危險的方式和他聯係。
這裏是離倫敦最近的城市,如果傑克還活著,他一定會經過這裏,那麼他就一定會留下什麼痕跡,比如一些標記,或是有人會見過他,甚至說過話,那麼就會留下一些線索。隻要他沒有在暴風雪中迷失,或是死在野狼的圍攻之下。盡管如此,想要在這樣一座城市中,找到一個人的蹤跡,還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但在此之前,他感覺到了無比的寒冷,他渾身濕透了,帶來的食物也已經凍成了冰塊,根本無法食用。
能夠活著來到這裏,已經是一個天大的奇跡,況且一路的奔波已經耗盡了他全部的體力。他蹲在路邊瑟瑟發抖,感覺自己又冷又餓,在街道的斜對麵,就是一家麵包店。誘人的香氣和老板的吆喝聲從店裏不斷的傳出來。如果,他不做些什麼,就一定會死在這裏,他從口袋裏隻找到了十二英鎊,這些錢隻夠他買一件外套的。沒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的了,他的外套已經被凍得硬邦邦的。
他太冷了,於是,他渾身顫抖著來到了弗朗街的服裝店,買了一件灰色的外套。那件外套是那裏最便宜的,但卻讓他覺得無比的溫暖。老實說,他並不像那麼做,這樣一來,他就必須餓著肚子過夜了。他不舍得把自己的西裝丟掉,他用那件濕透的西裝,在麵包店換了兩塊全麥麵包,好在老板是個識貨的人,還贈送給他一杯熱牛奶。相信我,曾經有那麼一刻,他打算拿著那把左輪,衝進那家麵包店,對著老板的腦袋來上一槍。可他卻把手槍放進了口袋裏。吃完麵包,他感覺格外的溫暖,但他不能停留,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如今的黑玫瑰已經今非昔比,僅存的成員已經散落天涯,不知下落。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盡快找到傑克,聯絡各地的成員,等待時機東山再起。圖拉肯現在也變成了一個普通人,他必須一個人麵對殘酷的生活,沒有住處,沒有錢,也沒有別人的幫助。當他來到這座城市的時候,夜幕剛剛籠罩這座城市沒多久,要是從前,他會欣賞這裏迷人的夜景。但現在,這裏每到晚上,這裏的氣溫總是下降的特別快。
無論如何,他現在都必須好好的睡上一覺,第二天早上再開始自己的尋找,或許得逃到一個安全的地方,離開這個國家。他先在城外等待了一會兒,希望可以看到傑克的身影,可除了黑色的夜空,他什麼也沒有發現,沒有人進城也沒有人出城。他本想再等一會兒,可寒冷的氣溫讓他開始絕望。他在這座城市漫無目的的遊蕩,希望可以找到一間溫暖的酒吧,在那裏過夜,或是在某個轉角突然遇到傑克。哪怕隻是一個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