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神大人——又或者可稱之為興瀾——興瀾醒過來的時候呆愣片刻,夢裏的一切都曆曆在目。
其實神是不需要睡眠的,而且在浮水閣裏連睡眠都不甚安寧,因為那積鬱悠久的怨氣和哀傷,沉入夢鄉的時候總會夢見自己心底最難過的過去。
隻是興瀾貪戀夢裏的一切,隻因那關於‘文雅君’的隻字片語。
“主人,明日君來訪。”一旁的長辮少年見他醒了過來,連忙說道。
“更衣。”興瀾坐直,烏黑長發披散,淩亂襯著潔白肌膚和大敞的領口,倒是顯出幾分慵懶。
“哦~”一道男聲突兀插入,語句裏滿是輕佻,“好一副美人臥床圖啊。”
“明日君。”長辮少年恭敬行禮,並沒有因為來者話語中的調侃動怒。
見明日君已擅自入室,興瀾也懶得更衣,隻是理了理衣袍,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玉帝明言在我服刑期間閑雜人等不得隨意打擾。”翻譯:所以你這雜碎還不快滾?
“啊啦啦~怎麼會是閑雜人等呢?這裏可是有玉帝令牌的哦,而且這不是擔心水牢暗無天日地把興瀾君悶壞,才特意前來探訪。”翻譯:勞資就是愛八卦,而且還是有靠山可以光明正大地八卦,快感謝勞資吧,勞資可是特地來看看你死了沒的哼。
“那玉帝有何吩咐?”翻譯:吵死了,沒事就快滾。
“玉帝讓我來看看你死了沒。”翻譯:………..就字麵上意思,沒什麼可翻譯的了…….
“哼。”興瀾冷笑,“謝玉帝與明日君關懷,現下興瀾一切安好。”
“我可真懷念以往那溫潤如玉被稱為翩翩君子的興瀾君。”明日君無趣地撇了撇嘴,繞過大床搭上長辮少年的肩,“還有我可不是來看你,隻是想看看被你帶來的小紅羽過得好不好而已。”
聽見此話的紅羽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連忙回答:“紅羽與主人都過得甚好,明日君帶來的玩意兒都十分有趣。”
“對吧對吧~~那些玩意兒我花了點心思改造成能用法力操縱,見小紅羽這麼喜歡也就不枉我一番苦心了。”明日君捏了捏紅羽的臉蛋,邊和興瀾對話,“五百年期限將至,也就剩把個月的日子,興瀾君有何打算?”
興瀾攏了攏長發,將之撥至一邊鬆鬆束著,才慢條斯理地回答:“明日事明日談,興瀾做事一向隨心所欲,恐怕也回答不上明日君的問題。”
“哦?”明日君停下手中□□紅羽臉蛋的動作,質疑般地看著興瀾,“我還以為你一出閣就會迫不及待地去找文雅君來個感動人心的重逢呢!”
興瀾不予置評。
“瞧我這記性,五百年對你我而言不過眨眼,對於墜入輪回道德文雅君而言可已經是五世了!恐怕現在也完全不記得興瀾君了吧?”明日君放開紅羽,走至門口停下。
他側過臉,幽幽藍光映在他的側臉上,細細勾勒出俊朗的輪廓,看著徑自坐在床上的興瀾他眯起眼睛。
“別怪我不提醒你,如今的文雅君已非昔日的文雅君,興瀾君可不要又作繭自縛才好。”
“多謝明日君提醒,興瀾自有打算。”興瀾往紅羽那方看去,紅羽立刻會意地朝明日君鞠躬。
“明日君慢走。”
“嘖。”見此明日君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揮了揮手就離開。
餘下的主仆二人陷入沉默裏,看著不說話的興瀾紅羽小心翼翼地開口:“雖然明日君說的也有理,可文雅大人一定對主人還有印象的!”
“別傻了,喝過孟婆湯走過奈何橋,文雅怎麼可能還記得前世之事。”興瀾垂眸,嘲諷地說道,聽得紅羽都跟著難過起來。
“你去做你自己的事吧,我還要再睡一會兒。”他揮手讓紅羽出去。
“主人……”紅羽欲言又止,最後隻是聽話地離開。
幽藍逐漸弱化成一片漆黑,明日君帶來的花朵仍舊在黑暗中盛開著無聲的雪白,興瀾下床走到花前,輕觸一下水膜大張,畫麵顯示的依舊是先前看過的少年。
少年此刻和一大班人有說有笑地看起來好不快樂,興瀾溢出幾聲苦笑,出口的呼喚在空中微弱的散開。
“文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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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有話要說:
關於明日君走前的那句話:
“別怪我不提醒你,如今的文雅君已非昔日的文雅君,興瀾君可不要又作繭自縛才好。”
其實完全可以理解成:
“不作死就不會死。”
而且水神大人完全變態偷窺狂無誤,文雅洗澡換衣的時候自不用說........在人家少年打手嗶的時候這廝也照看不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