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的白光刺得眾人睜不開眼睛。白光持續了數分，方才漸漸轉暗，露出浸沒其中的那道小小身影。廳內落針可聞，眾人不由得屏住呼吸，目光皆是集中在了那氤氳著白色光霧的測試球上。
然而，測試球上卻並沒有顯示任何數字，唯有那淡淡的白色光華流轉。
蘇黎愣愣地看著毫無反應的測試球，一時懵了。
一旁的三位長老也是看得有些愣然。站在右側的老者皺了皺眉，道：“沒有數字？那就隻有一個解釋……”
“這孩子完全沒有成為靈能者的天賦。”站在左側的老者麵露憾色，接茬道。
二位長老的話因為廳內鴉雀無聲，一字不漏地傳達到了每個人的耳中。
全場噤聲，繼而哄堂大笑。
“搞什麼啊……還以為要出個絕世天才，結果是個廢柴啊！”
“靈學社已經好久沒有出過靈魂力量為零的廢柴了，就算有也是待在家裏不敢露麵。這家夥怎麼想的？自取其辱嗎？”
“噗，一開始還弄成那般聲勢，沒想到……”
“這小子是在作秀嗎？想成名想瘋了吧？”
“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麼德行，區區廢柴，誰看得起他。”
……
這種感覺。
被輕視，被嘲笑，沒有絲毫存在感；孤獨如潮水一般洶湧襲來，將他湮沒。滿堂的嘲諷與譏笑，就像千萬利箭，將他的每一寸皮膚都狠狠刺穿，痛到窒息。
原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強大，即使麵對這樣的嘲笑與輕視，也能淡然置之；原以為迎來了生命中的第一縷曙光，終於有機會擺脫原來的自己，通過努力成為一代強者，傲然佇立於別人注視的目光之中。
可是老天卻給他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他的尊嚴與堅持，在命運麵前，不過是一個笑話，一個引來滿堂喝彩的笑話。
敖傑望著毫無反應的測試球，緊繃的神經瞬間鬆弛。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抬手一抹額間的冷汗，卻望見了蘇黎一動不動的背影。那背影顯得那般瘦削蕭瑟，讓得敖傑心中一痛。
那孩子肯定很不好受吧。
“蘇瑾，王鳶，現在正是他需要你們的時候。”敖傑歎了口氣，道。
話音未落，兩道倩影就已經出現在了蘇黎兩側。
“弟弟……”蘇瑾訥訥無言，伸手將蘇黎攬入懷中。當她看到蘇黎那空洞無神的雙眸時，不禁潸然淚下。她的肌膚觸碰著蘇黎冰冷的身體，宛如觸碰著他滿心的孤獨與痛苦，讓她心中絞痛。
站在旁邊的王鳶直起身，麵無表情地走向周圍的人群，橘色美眸中蘊藏著冷冽與殺機，濃烈的白光在雙臂處瘋狂彙聚。
身後的三位長老感受著王鳶暴漲的氣息，麵色沉凝如水。哄笑著的人群似是感受到了王鳶身上恐怖的殺氣，皆是噤了聲，一時間廳內安靜得可怕。王鳶緩慢地前行著，每踏出一步，氣息也隨之攀升，隱隱蘊含著一絲來自於遠古的強大威壓。周遭的人群慌亂著腳步，忙不迭地向後退，眼中盡是驚恐。
“王鳶！不要莽撞！”敖傑身形一錯，閃身來到王鳶身後，聲音夾雜著一絲靈魂力量傳入王鳶耳中。王鳶嬌軀一顫，眸中的瘋狂殺意迅速隱去，暴漲的氣息也瞬間消失。她淡漠地掃了一眼戰戰兢兢的眾人，轉身拉起毫無反應的蘇黎，向著外麵跑去。眾人慌忙為二人讓出一條通道，生怕再惹那尊小殺神不悅，招來殺身之禍。
蘇瑾正欲追上前去，卻被敖傑擋住了去路。蘇瑾急切地望向敖傑，敖傑搖搖頭，道：
“不會出事的。現在我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給他們一些時間。”
王鳶拉著蘇黎全速奔跑，直到到達木屋旁一個小山丘的山頂方才停住了腳步。蘇黎歉然地望著王鳶，啞聲道：“對不起，讓你失望了。虧你昨天那般開導我，我還……”
“別說了。”王鳶的聲音並不若平時的嬌俏可愛，反而顯得有些清冷。
二人陷入沉默。
良久，蘇黎訥訥開口：“從五年前開始，我就時刻置身於那樣的目光裏。嘲笑，譏諷，冷漠，虛偽。從他們的目光中，我知道自己是無用的存在。曾經的我是那樣的幸福快樂，讓人豔羨，以至於我在失去所有之後，所有人都巴不得向我投來嘲諷的目光，親眼見證我墮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