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約再看明顯笑得有些敷衍不敬的幹瘦老者,一旁那個坐得如一口鍾,目不斜視,滿身鐵血軍人味道的老者,眼神閃了閃,三對三或許不行,但隻要把許老一派拉攏過來,四對二,再加上他這些年經營,手下帶出了一批心腹,決定權便能在他手裏。
幹瘦老者不以為然地道:“不過是詐死個幾年,日後妥當的時刻便是再複生又如何,不過是權宜之計,公子心誌堅定,淡泊名利,自然不會反對吧?”
是“死”是“活”,說真的沈約還真是不太在意,而且之前他自己私底下考慮時也確實覺得這是一個辦法,他裝病時能做的一切,總不能裝死之後就被架空了吧?可是這副咄咄逼人的姿態卻令人尤其不喜,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他已經成年,若是這樣簡簡單單就妥協,又如何叫人信服?
事情便暫且擱置了下來。
隨即議到烈頓如何處置。
無論詐不詐死,這人都不能再留了,又說到陸沉機。
幹瘦老頭道:“小陸也是一時糊塗,他是你的左膀右臂,一直以來從未犯錯,就因為這麼點小誤失一棍子打死,也太過苛刻,公子你說是不是?”
沈約笑一笑,他知道如果自己對陸沉機“苛刻” 的話,他便會對自己“苛刻”了,他道:“沉機……”
話才開了個頭,老何便悄悄走了進來,在沈約耳邊說了幾句。
沈約臉色微變,沉聲道:“攔著她!”
“她已經下來了。”
沈約便坐不住了,找了個借口匆匆離去,留下七個麵麵相覷的老人。
地下,一處被臨時充作囚室的門口,杜妍裹著厚實裘衣,麵色蒼白表情冰冷地站在那裏,裏麵那人得意地說:“……嘴裏說不在意,你還是在意的,不然怎麼忙忙地過來,你高興不了多久了,他隻是暫時忘記我了,當他記起來的時候,還有你站的位置?”
杜妍扯了下唇角:“少做白日夢了,以為我不知道你做過什麼醜事,還敢大言不慚,如今這樣也就罷了,若他能記得起來……綠雲罩頂的滋味可不是誰都願意受的。”
謝瑩瑩臉色大變,她怎麼知道?
她雖然不知道杜妍是什麼時候死的,但杜妍後來被囚禁在宋秉衝的後院裏她是知道的,沈約自然不會讓自己的事宣傳出去,杜妍又是如何知道的?
她咬牙道:“那也沒有人願意接受一個棄婦,一個一心向著另一個男人,求而不得,還蠢得把自己一輩子賠上去,像豬狗一般死去的賤人,杜妍,你也不比我好多少,我至少為他生了一個女兒。”
杜妍雙眼微微一眯,卻沒有謝瑩瑩想象中的激動大怒,而是平靜地道:“你這樣大費周章地傳遞消息,把我從被窩裏拖起來,不是為了跟我說這些無聊的話吧?前世到底如何,你要說,我便聽著,再顧左右而言他,我也沒那個時間陪你浪費,左右是上輩子的恩怨,我隻要把握當下便好了,犯不著計較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