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臂上這支被夕華套上去的袖箭可不是以前那種簡單的袖箭,是改良版的梅花袖箭,一筒可以連著射出五枚細箭,而且射程更遠,穿透力也更強。
這些人大概是太輕視她,竟連搜身也沒有,她身上所有東西都好好地在她身上。
“朵兒”的身體畢竟小,如此近的距離下竟是讓五枚箭都透體而過,紮在了她背後的茅草裏,杜妍摸到了箭,顫抖著手把這五枚全部又重新裝回箭筒裏。
她看不清楚,可是身邊就是一具尚且溫熱的屍體,而且還是自己親手殺的,她甚至能想象對方臉上的驚愕扭曲,兩隻眼必定是大大地暴露在外,死不瞑目,她想到這個身體就不禁顫抖起來,可手卻越發靈活起來,很快裝好了箭,又重新戴回手上,然後從懷裏摸出一支東西。
這和袖箭差不多樣子的東西,是一支袖炮。
也不是之前那隻裝藥粉的噴筒,裏麵實實在在的是一個捏得緊實緊實的火藥球。
夕華很有創造力,動手能力也極強,天天在那配各種毒粉毒藥,業務熟練得很。杜妍閑著沒事,就和她商量開了,兩人買了好些煙花炮竹,弄出裏麵的粉末各種研究,又買來木炭硫磺硝石之類,各種亂搗鼓,當然量都是極少的,她們也怕真搞炸了。
杜妍隻知道一句話,黑火藥是“一硫二硝三木炭”,其餘一概不知,但就這樣也能作為一些指導了,失敗了無數次,房子都快被拆了,還真給夕華弄出來幾支袖炮。
好在大家都知道夕華會弄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怎麼鬧騰也沒人來過問。
之前稀裏糊塗的,杜妍懷裏就被夕華塞了三支。
杜妍想爬起來,可是身上就壓著茅草,而且左腿被“朵兒”狠狠掐過,劇痛之後都麻痹了,又冰又軟,一點力氣也使不上。肚子還被死命踹了一跤,疼得冷汗都浸透了衣衫。
她仰躺著喘氣,耳邊很安靜,她也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慢慢積蓄力量。
……
而此刻另一處,也是滿樹林彌漫著血腥味。
黑沉沉的夜色裏,野樹林裏倒伏著數具屍體,一個黑色的身影靠坐在一棵大樹下喘息,仿佛即將氣竭,手裏的劍已經是血淋淋的,他黑色緊身的夜行衣也沾滿了血液,渾身如同血裹的。
腳步聲逐漸逼近,前後左右逼近來層層疊疊的人影,領頭的人高壯魁梧被團團保護在中央,聲音粗雄中透著十二分的誌得意滿:“沈約,你跑不掉了。”
黑影抬起臉,黑衣襯得他的臉越發如玉石一般的白皙清冷,毫無一絲血色。
“她人呢?”
對方沒回答,反而道:“你也真是費事,既然決定為了佳人單刀赴會,就做好一命換一命的準備,做大事的,幹脆點英勇點多好看,看看折騰了這麼多時,還是要死,可這死卻死得多狼狽啊。”
他笑了起來,無比的嘲諷又得意,兩道目光直直地盯在沈約臉上:“自裁吧,你死了我就放人。”
他看著他,然後微微垂下下顎,嘴邊露出一絲譏諷的微笑。
對方皺了皺眉,突然有點不好的預感。
此時天邊忽然躥起一道明亮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