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京師一應勢力全被洗牌,你又襲了爵,穩穩是京師貴胄第一人,隻等澄明舊病已治愈,要什麼樣的大家閨秀沒有?何苦自甘墮落?”
墮落?
沈約眯了眯眼,卻沒有因此發怒,而是問:“那個什麼阿朵,是你派去的?”
“我隻是想看看她們母女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結果真是失望透頂。”能在宮中長大,並被皇後親自調教的人,沒有一個是簡單的,四五歲大就可以是人精了,裝裝可憐賣賣可愛,騙騙毫無防備的杜妍母女,簡直手到擒來。
“連一點防備心都沒有,給人賣了還要替人數錢。哥兒,侯府的振興全靠你了,一個掌得了家宅、平得了後院,還能與那些貴圈裏的夫人小姐談得來、談得歡,左右逢源,賢德智慧的夫人才是拿得出手,幫得上你的賢內助,非大家培養不出來。姑姑都給你看了好幾家姑娘了。”
沈約微嘲說道:“我竟不知道,我沈約淪落到要一個女人當助力了。”
“你不懂,這內宅裏門門道道啊……”
“那杜妍生病,也是你做的?”
沈皇後無奈話題又退回來了,不過沈約語氣平靜,她也放心了不少,想來也是,一個隻是人人都能代替都能勝過的女子,一個卻是自小對他疼愛有加相依為命的姑姑,孰輕孰重誰都分得出來,她掃了她一眼,有些怨怪地說:“我也是想看看她在你心中多重,你前十多天本還挺撐得住,怎麼後來還是帶著冠白樓去了。”
一去就是數日,連京中大事都快要不管了,她不知道杜妍有什麼魅力。沈約對她越表現得重視,她越是心生忌憚和不滿。
沈約看著皇後,目光靜靜的,看不出任何情緒,他想問如果他沒去,是不是杜妍就要一直病下去了。
不過他到底沒問,沒有意義,他按了按眉心:“姑姑,我有點累,先告退了。”
原來在姑姑這裏,唯一的親人這裏,他都會感到疲憊。
他心裏也清楚,姑姑要插手他的婚事,振興侯府隻是一個借口,究其原因,她不過是怕自己唯一的侄子娶一個她完全不了解,也完全把握不了的妻子,會讓他們姑侄間距離越來越遠。
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更何況隻是姑姑?最後是由她做主討個與她同氣連聲的侄媳婦,進而把侄子、侄子的兒女、整個家庭都捏在手中。
沈約抬頭看皇宮上方沉沉的夜空,眼裏也染上了陰霾。
忽然他眼前一道虛影閃了閃,瞬間從宮牆外來到了近前,能有這種他都無法捉摸到軌跡的速度的人,他所知道的還隻有那麼一個。
“杜姑娘失蹤了。”
耳邊傳來寒峻的聲音,比冰川還要堅硬。
沈約霍地看向他:“怎麼回事?”
“約莫兩個時辰前,田莊受到杜婉和另一撥人襲擊,後來杜姑娘情緒不大好,就和一個叫朵兒的孩子出去了,章立跟上去,但三個人都沒有再回來,滿山都找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