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溫氏轉頭看了一眼,再看一眼,她女兒仍保持著張著嘴愣著臉神遊天外魂不守舍的表情。
幾個丫頭瞄了她多少回都沒發現。
她看不下去了,讓伺候的人都出去,做到軟榻邊:“妍兒,你有心事?”
杜妍轉頭看著小溫氏,忽然就問:“娘,我有什麼好?”
這什麼話?
小溫氏白了她一眼,心裏卻微樂,很有見地地說:“沈世子同你說了?”
“你知道?”
“本來有些預感,這三個月來他一次也未來,我便歇了這念頭,不過看這一次……”她看看窗外,“倒似有點苗頭。”
說著又搖頭:“不過誠意太缺,一不來就是三個月,也不怕我將你許給了別人,你病了十多天他才來,可見也不夠關心,這心也真夠寬的。”
很不滿意的樣子。
杜妍無語地看著她,一副丈母娘挑女婿的樣子。
可心裏也想,好像真的是呢。
小說裏不都會寫,男主對女主動了情,哪怕自己不在她身邊,也會派手下日夜保護,每時每刻都要知道其動向的嗎?
雖然感覺掌控欲強了些了點,但好歹也是表達關心的一種霸氣手段啊。
不對不對,重點不在這裏,她悶悶的,也沒有尋常女孩子首次被表白的羞怯,反而滿心疑惑:“他說他對我有意,他眼神是不是不好啊,還是在開玩笑?”
“胡說,我女兒這樣好,他看不上才是糊塗。”
杜妍抿抿嘴,什麼是好?什麼是不好?至少她知道自己這個性格、外貌,是絕對不符合這個社會對妻子、兒媳的標準的。
小溫氏聲音低下來:“若是有的選,娘也希望你找個登對的嫁了,家境條件差些也無妨,人品要好,為人厚道、踏實,可是這樣的人也不是說找就能找到的,就算看得準一時,誰知道日後他能不能對你好,不知根知底的人娘也不放心。沈世子我看得出來,絕不是傳聞那樣的,隻是我們離了侯府隻是普通人,你身後別說什麼娘家,連依靠都沒有,與他實在是高攀了,你日後日子能不能過好,端看他對你有幾分情意,這未免太虛……再看看吧,看著是個好孩子,且他將冠大夫都留在了這裏,可見對你還是看重的。”
杜妍沒說話,躺下去,想到的卻是從前。
那個人也很認真很肯定地跟她說,他們會好一輩子,一起組建家庭,一起打拚奮鬥,一起環遊世界,一起慢慢老去,生死不離。
再美麗的承諾她聽過,可是話說得越好聽,越顯得最後被遺棄的那個人淒涼罷了。
沒有什麼是永恒不變的,人的感情尤甚。
……
沈約很懂得趁熱打鐵,他開始天天過來,一呆就是一個下午。
好像手裏什麼要緊事都沒有,隻有這裏的這個人最重要。
有時候帶來溫邦秩的家信,有時候給杜妍說京師的局勢,有時候隻是靜靜地跟杜妍一起澆花,偶爾帶著她的寵物豬阿花遛彎。
阿花已經長得很肥碩,一百多斤絕對有了,老是哼哧哼哧滿地找吃的,除了不像別的豬那麼臭,不會滿地大小便,其他一點不同也沒有,真難為他一個風姿俊秀的世子爺牽著那樣一坨大東西到處走。
沈約說他這是愛屋及烏。
這個人不說的時候沉沉靜靜清清冷冷的一個人,誰都猜不透他想什麼,一旦說開了,臉皮子也厚起來了,對於他前後截然不同的表現,杜妍一開始很不習慣,但時間一長也就見怪不怪了。